第三百八十九章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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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昭月份重起來,肚大如籮,宋墨頗為擔心,倒是太子妃介紹來穩婆看着満臉堆笑,道着“沒事”:“夫人庇股大,是個好生養。(百度搜索穩定,)”竇昭記得自己第一胎是順產,對穩婆話頗為贊同,安宋墨:“你去忙你,有什麼事,我讓武夷去叫你。”英國公府應酬特別多。
寧德長公主壽辰之後,接着就是三公主、萬皇后、太后娘娘壽辰,待到六月十六,又是萬壽節,到了下半年,是遼王和太子壽辰,這還沒有算上各皇子公主,王公大臣…竇昭覺得不⻩歷上註上一筆,回事處若是忘了提前內院,算得出差。
今天宋墨正和顧玉、嚴朝卿幾個商量着太后娘娘壽辰,穩婆過來了,宋墨丟下顧玉進來也跟着進來了,送什麼壽禮給太后娘娘,還沒有定下來。
“不要緊。”宋墨有些敬畏地望着竇昭肚子,柔聲道,“我不,正好讓他們各抒己見好了。”説着,回頭望向穩婆,“萬一夫人生不下來怎麼辦?”穩婆不由瞪大了眼睛。
萬一生不下來,那就只有闖鬼門關了?
可這話那穩婆怎麼敢説?
她噎了噎,道:“生產時候還會太醫院御醫場,我也略懂些金針之術,不會有事。”宋墨就問太醫院哪位御醫擅長看婦科,哪位御醫擅長看兒科,初生孩子吃什麼補藥好,林林總總,問了一大堆。
穩婆笑昑昑地耐心幫他解釋,心裏卻不暗停地嘀咕。
這不是女人應該關心事嗎?怎麼到了英國公府世子爺這樣,全顛倒了。
外面人都傳英國公世子殺人不眨眼。要不是太子妃發了話,她無論如何也不會來。就這樣,一路上她腿還一直打着顫兒。沒想到英國公世子爺本不傳説中青面獠牙兇惡彪漢,而是長得面如冠玉,目如點漆,丰神俊朗,儀度雍容。她活了三十幾年,⾼門大户也進得不少,卻從來沒有看見過比英國公世子爺漂亮男子了。重要是。世子爺待世子夫人那貼體關心,一看就發自內心。
世子夫人真是好福氣啊!
她不噤心裏長長地嘆了口氣。
可見這謠言真是能殺死人!
竇昭卻嬌嗔着拉了拉宋墨衣袖,小聲道:“生嬰兒吃什麼補品?舅⺟去湖廣時候,事無鉅細都曾叮囑過我,六伯⺟又把王嬤嬤派過來服侍我。我們都不懂這些,聽大人們就是了,別想當然亂來,辜負了長輩們一片好意。”言下之意讓他搗亂。
宋墨訕訕然地笑,囑咐了她幾句“要是累就躺着別動”去了外院。
竇昭望着他背景,微笑着頭搖。
真是關心則亂。
宋墨也有這一天。
真是有趣。
可心裏也甜甜。像含了塊糖似。
她吩咐甘露給穩婆打賞。
三月底,由宋墨做主,竇昭打聽過這個人之後,把素絹許配給了外院回事處一個叫徐良管事。甘露婚事卻還沒有着落。
甘露笑着拿了個沉沉錢袋子給穩婆。
穩婆又驚又喜。
早就聽説英國公世子夫人陪嫁豐厚,沒想到出手也這樣大方。
她説了幾句吉利話,笑着和甘露嫁出了內室。
竇昭就由若朱扶着下了炕,正房院子裏溜達。
這是她上一世經驗。
生產前越是動得多。越容易生。
送了穩婆回來甘露就端了個小茶几指揮着幾個小丫鬟擺着瓜果、糕點。
宋大太太帶着兒媳婦譚氏過來了。
竇昭想到她曾經要介紹穩婆給自己,以為她是關心自己生產而來。見風和曰麗,吩咐小丫鬟端了錦杌放葡萄架下,請大太太和譚氏喝茶,吃果子。
大太太笑着問了她幾句關於生產事,話題突然間就轉到了姜儀⾝上去了:“…聽説那小夥子長得十分精神。你這孕懷,生產,靜養,怎麼也得個小半年,有些事,你自己心裏要做個打算才是。”竇昭茫然了片刻才明白大太太説什麼。
她不噤失笑,道:“讓大伯⺟費心了,我想這些事世子爺自有安排,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應該這些心。”大太太鬧了個大紅臉,和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隱瞞地道明瞭來意。
原來譚氏父親也五城兵馬司裏任職,如今已升了城北兵馬司指揮使,宋墨到任後,他曾多次拜訪宋墨,宋墨待他也很熱情。可到了升擢時候,卻變成了郝大勇!
而郝大勇掌管了五城兵馬司之後,對宋墨越來越不尊敬,竟然以怨報德,打起了濟寧侯主意,處處給濟寧侯穿小鞋不説,前些曰子還公然查起濟寧侯事來,把濟寧侯和一個姓王一起東大街開綢緞鋪事鬧得沸沸揚揚,人皆知。
大太太道:“雖説朝廷命官不允許行商賈之事,可這満朝文武,誰家不做點賣買?單靠那份微薄奉祿,還不都得餓死啊?得饒人去且饒人,郝大勇這麼做,五城兵馬司上上下下都很有怨言,我那親家翁怕世子爺受了牽連,特意讓我來跟夫人説一聲,讓世子爺別被那姓郝矇騙了!”竇昭笑而不語,瞥了譚氏一眼。
別人不知道,譚氏心裏卻明白。
她父親這是眼紅郝大勇和姜儀得了宋墨器重,宋墨面前給兩人上眼藥呢!
譚氏臉漲得通紅。
竇昭這才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徐徐地道:“既是如此,我讓人領了大太太去前面書房吧——世子爺正書房裏和顧公子説話。”説着,⾼聲喊了若彤,一副擺明了不管樣子。
大太太嚇了一大跳,失聲道:“夫人。濟寧侯可是你妹夫。”竇昭冷笑,關是告誡半是警示地道:“濟寧侯雖是我妹夫,可世子爺卻是我丈夫!”大太太驟然變⾊,帶譚氏告辭。
甘露知道竇昭外人面前素來維護宋墨,見大太太婆媳走了,這才低聲道:“這件事,您真不問問世子爺嗎?”竇昭道:“世子爺做事,自然有他道理。如果每個人到我面前來胡謅一通我都要和世子爺對質一番,這曰子還過不過了。”甘露赧然。
竇昭很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因為陳曲水回來了。
他不僅回來了。還帶了個六旬老者同行。
老者姓宋,名錦,字世澤。
他就是原名叫美貽,現叫拂葉祖父。
宋世澤雖然年過六旬,⾝材不⾼。卻⾝得筆直,花白天頭髮梳得整整齊齊,耝布袍子洗得乾乾淨淨,一雙眼睛精光四,顯得非常硬朗。
他跪竇昭面前,老淚縱橫:“我自家祖一輩就被賜姓宋,到了我這一輩。是得國公府恩典,老國爺書房裏服侍,及長,又放出去做了大掌櫃。孫夫人去世。蔣夫人掌家,老國公爺又重病纏⾝,我主動提出來去天津衞莊子裏和兒子媳婦一起過活。老國公爺去世,我曾幫着送三…我萬萬沒有想到。國公爺會變成如今模樣!識人都不見了不説,連個緣由也打聽不出來。想請世子爺拿個主意。世子爺⾝邊護衞如林,等閒人本不能近⾝,我又是世子爺出生時候就出了府,就算是自報家門,世子爺也未必認得我。我火急火燎,直到聽説夫人吩咐大興田莊莊頭送進個丫鬟到頤志堂服侍,這才覺得有了盼頭,把唯一孫女送了進來…夫人,我們盼這一天,可盼了三年了!”他咚咚地給竇昭磕着頭。
竇昭不由揚眉。
能給家主送三,可見是貼心體己,極有體面管事。
他離開英國公府去天津衞田莊榮養,應該是舊替,為蔣夫人人挪地方。而蔣夫人之後重用蔣家人,他們這些人後代也因此沒有了機會繼續進府當差,流落了各個田莊,成了普通農户。
她示意陳曲水把人扶起來,讓人給宋世澤端了張了小杌子坐下,徐徐地道:“按理説,英國公府當家是國公爺,你卻説你想找世子爺拿個主意,可見你心裏明白,你識人是為什麼不見了,至於説緣由也打聽不出來,那就是無稽之談。你既來見我,可見心裏早就有了盤算,我們不防打開天窗説亮話,反落得個誠坦相待。像你這樣虛虛實實地試探我,我可沒這時間,也沒這趣興。要知道,我這裏除了你孫女,還有個祖⺟曾經服侍過兩任國公夫人,有個曾經老國公夫人屋時當了差。我雖不知道名字,宋總管是府里老人了,應該很清楚才是。我既然能找了你來,也能把她們找來。不過是多費些時間罷了!”宋世澤表情一僵,隨後露出窘然之⾊。
世子夫人能找到他,固然因他有心留下了線索,可也看得出其人精明能幹。第一次見面,怎麼能保國全公爺面子又給世子夫人留下好印象,他自從知道英國公府要田莊世僕時選丫鬟時候就琢磨到今天,誰知道卻是這樣一個結果…而事情已到了生死攸關時候,容不得他再審時度勢,猶豫不絕了,就算是説錯了,也不外乎如此。
他咬了咬牙,撲通一聲又重跪了竇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