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補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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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個消息驚呆了，還有二太夫人。
她顧不得自己年事已⾼，即刻就要起⾝去靜安寺衚衕問個究竟，卻被神⾊疲憊五太太給攔住了:“這件事，還是等老爺回來了再作計較吧？要緊是，怎麼給紀家一個
待？”英國公府可不是濟寧侯府，既然已經下了聘，就算是他們反悔，也得看英國公府答應不答應，而方洲已做了浙江布政使，這份人情該怎麼還？拿什麼還？五太太想想都覺得心亂如⿇，不噤道:“七叔這是怎麼了？就算是不答應紀家婚事，也應該好好跟老爺商量才是，怎麼能就這樣貿貿然答應了英國公府提親？那英國公府是什麼人家？那可是太祖養子，寵恩幾朝煊赫世家！他們家世子，什麼樣姐小娶不着，竟然要和竇家結親，要娶了剛剛鬧出姐妹易嫁壽姑。只怕這世子有什麼不妥之處…這豈不是害了壽姑！”又道，“七叔家裏要是有個正經婦人幫着主持中饋，也不至於亂成這個樣子！”二太夫人不住地點頭，吩咐柳嬤嬤:“去打聽打聽那英國公府世子到底是個怎樣人？”柳嬤嬤應聲退下。
二太夫人和五太太商量:“紀家那邊，要不要讓老六媳婦過去遞個話？”這可不是尋常婚事，憑着幾個婦人那裏説和，這可是兩家人商定下來事，其中還不知道有多少曲曲彎彎，六弟妹一介女流，竇家怎能把她推上前？就算是有這心，六弟妹也未必拿得起！
五太太不想讓婆婆擔心，笑道:“就算是要請六弟妹出面，也要讓老爺知道才好。”兒媳婦敬重兒子，沒有哪個婆婆不⾼興。
二太夫人點頭，和五太太一起等到了竇世樞回來。
竇世樞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七弟，真和英國公府結了親？”他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遍。
五太太點頭:“我雖然沒有進去，但宋家聘禮一溜地擺正院裏，正門四開，任由左鄰右舍觀看，一百二十四抬，我斷然不會看錯。
竇世樞坐不住了，道:“我這就去趟靜安寺衚衕。”五太太當初沒進去，就是要配合丈夫行事，丈夫沒有拿定主意之前，她是什麼話、什麼事都不會做。
兩人一起去了靜安寺衚衕。
因已是⻩昏時分，竇家已關了大門，可一百二十四抬聘禮，加上英國公府名頭，還是讓竇家鄰里奮興不己，議論紛紛，以至於靜安寺衚衕莫名地瀰漫着股熱鬧喜慶味道。
五太太眉頭微蹙。
竇世樞卻不動聲⾊地進了門。
大紅⾊龍鳳喜盒整整齊齊地擺正院中間，聽到通稟
上來竇世英眉宇間透着幾分毅然決然地上前和他見禮。7k7k1竇世樞不由心裏長長地嘆了口氣，知道這件事再無轉圜餘地，不免心裏有些淡淡失落，道:“宋家事你可打聽清楚了？”竇世英接下宋家聘禮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被竇世樞責備一番，此時竇世樞心平氣和地關心着壽姑未來，反而讓他微微一愣，心中升起些許愧疚來，不由低聲道:“打聽過了…人我也看見了…配得上壽姑…”竇世樞不再多説什麼，問了問兩家結親過程。
當他知道竇世英已經寫下了婚書，並定下了八月二十四曰婚期時，不噤瞥了五太太一眼。
五太太頓時臉漲得通紅。
竇世英則喃喃地解釋道:“婚期是有點急，可趁着舅太太京都，早點把壽姑事了了也好…”竇世樞頷首，笑着吩咐
子:“既然壽姑出閣即，你就去看看她吧！”又對竇世英道，“有什麼要你五嫂幫忙，你只管開口。”我還敢要你們幫忙啊！
竇世英心裏嘀咕着，嘴裏卻唯唯應喏。
五太太去了竇昭那裏。
竇世樞就説起趙思來:“…他由上峯陝西布政司推薦，不曰就要升湖廣佈政司參議了。這對他來説是個好機會。那湖廣佈政司李大人背上長了個癤子，夜不能寐，到了今年夏天，已是惡臭難掩，精神也一曰不如一曰。”他雖任刑部尚書，可吏部經營二十幾年，又貴為內閣學士，這些事怎麼能瞞過他耳朵。
竇世英知道，這是竇世樞向他示好，算是彌補之前對竇氏姐妹傷害。
他雖然覺得憤然，可舅兄前程卻由不得他自私。
竇世英朝着竇世樞拱手，道:“舅兄事，還要仰仗五哥多多關照。”
“趙家和我們家幾輩情，我和睿甫也是故，七弟這話就太見外了。”兩人之後又議了會朝政，竇世樞夫這才打道回府。
車上，五太太對竇世樞道:“六弟妹得了消息也過去了，我過去時候，她正坐壽姑內室哭呢？聽那口氣，英國公府世子脾氣有些不好…”沒等她把話説完，竇世樞已擺了擺手，道:“現説這些有什麼用？你到時候只管⾼⾼興興地去吃喜酒就是了。”然後道，“等會你先回去，我還要去趟玉橋衚衕。”五太太遲疑道:“這麼晚了…”
“這種事，越早處置越好。”竇世樞冷靜地道，“拖來拖去，只會讓紀家認為我們敷衍他們，我們要拿出誠意來才行。”五太太還有點不放心，道:“方大人事…”竇世樞擺了擺手，道:“我自有主張！”五太太不再問什麼，家門口下了馬車，恭送馬車馳出了槐樹衚衕，這才轉⾝回了府。
※※※※※紀老太爺半閉着眼睛躺醉翁椅上，正琢磨着竇世英不告失約。
自己請竇世英，不過是想和竇世英結。可他卻生硬地拒絕了自己邀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竇家把紀家意思轉告給了他，而他十分不満意這樁婚事！
見明一表人才，又有功名⾝，少年得志，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是乘龍婿佳人選，竇萬元還有什麼不満意？
不如明天再給他下張請帖，他要是還不到，自己就親自去靜安寺衚衕拜訪他。
人怕對面。
難道他好意思當着自己面拒絕這門親事嗎？
想到這裏，他⾼聲問隨⾝服侍小廝:“十六少爺回來了沒有？”紀詠家排行十六。
紀老太爺
覺自己好像有幾天沒看見紀詠了。
小廝忙道:“小這就去請十六少爺。”紀老太爺“嗯”了一聲，有小廝進來稟道:“老太爺，槐樹衚衕竇閣老過來了。”紀老太爺很是意外，連聲讓小廝請竇世樞花廳裏坐，自己換了件見客衣裳，去了花廳。
竇世樞開門見山就説了來意，並満臉愧⾊地道:“説來説去，這個事都是我錯，我沒有想到五侄女出嫁之後，七弟怕四侄女嫁不出去，沒有知會我們一聲，就匆匆忙忙地和英國公府結了親…”縱然老道如紀老太爺，也忍不住露出驚訝表情:“怎麼會？”兒女婚姻大事又不是買青菜蘿蔔，能説買就買。
這個英國公府又是從哪裏冒出來？
英國公府可不是濟寧侯府，那可是真正簪纓之家，世受皇恩，長興不衰顯赫之家。
不要説他一個小小竇萬元了，就是他，也不可能指使得動英國公府和自己演戲！
紀老太爺不由沉聲道:“你可打聽清楚了，真是英國公府？”竇世樞沒有想到紀老太爺會有如此一問，但他想到聘禮中既有用臉盆大小整塊壽山石雕刻而成年年有餘，也有燦若雲錦刻絲和蜀繡，那英國公府又豈能是假冒？
他委婉地道:“今天下午宋家抬了一百二十四抬聘禮去靜安寺衚衕下聘，我這才知道。趕過去時候，已經遲了。兩家不僅寫了婚書，連婚期都定了八月二十四曰。”紀老太爺不由哂笑。
自己真是越老越不經事了，竟然説出這樣話來。
他望着眼前神⾊真誠竇世樞，腦袋飛地轉了起來。
“見明伯父工部這麼多年，一直想把宜興水路修一修，可若是人私出資，不免有欺世盜名之嫌，還是由官府主持，我們紀家尾隨好…”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可若能造福家鄉，卻能萬古流芳，讓子孫受益。
宜興不過是個小小縣城，怎麼會皇上眼裏？何況朝廷這兩年接着疏浚了運河和⻩河舊道。
竇世樞暗暗苦笑。
這是紀家向自己要補償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能不答應嗎？
“這是好事。”竇世英笑道，“紀大人有什麼要我幫忙，只管開口！”紀老太爺満意地送走了竇世英。
紀詠回來了。
他笑容満面，興致⾼昂，紀老太爺見了心中一滯，不知道説什麼好，一時間語塞。
倒是紀詠，笑着問紀老太爺:“您找我什麼事？”一副你再不説我就走了樣子。
紀老太爺想了想，反問道:“你去做什麼了？這幾天忙出忙進，沒看見你影子。”紀詠笑道:“沒什麼事，就是和朋友出去小酌了幾杯。”然後打了哈欠，道，“有什麼事明天再説吧？我困得不行了。”説完，也不管紀老太爺説什麼，徑直出了紀老太爺房間，讓紀老太爺氣得只吹鬍子。
紀詠卻心裏偷樂。
和何煜一起打了魏廷瑜一頓悶
，他覺心情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