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將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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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義誠忍不住用眼角餘光瞥了夏璉一眼,心裏暗自思忖:難怪師傅説⾝手只是敲門磚,要想簪纓之家站穩腳跟,還得要學會揣摩上意。夏璉説世子爺一時半會兒不會出現,他們果然就等了半個時辰。
宋墨笑着頷首,目光卻落了段公義和陳曉風⾝上:“既然隨着四姐小來了京都,怎麼也不到一條衚衕去坐坐?我和嚴先生前幾天還説起你們,不知道你們這些曰子都忙些什麼?”這樣禮遇,不要説是護衞,就是京都御林軍教頭,不,甚至是那些百户、千户也沒有。
朱義誠不由對段公義和陳曉風颳目相看。
段公義和陳曉風是受寵若驚地趕忙恭⾝行禮,口中連稱“不敢”※※※※※雖然昨天一大清早就去了靜安寺衚衕,晚上又濟寧侯府喝了不少酒,天亮才回到家裏,紀詠卻睡得十分香甜,但京都鐘鼓樓報曉第一聲鐘聲敲響時,他就醒了。
精神抖擻地梳洗了一番,他直接去了靜安寺衚衕。
竇文昌正和五太太商量着雙朝賀紅喝認親酒事。
昨天五太太又是忙着問候氣病了王許氏,又是忙着應付王家兩妯娌,又是忙着安撫紀氏,還擔心魏家那邊動靜,尋思着今天到魏家去讓誰主事好,到現還沒有閤眼。
聽説紀詠來了,五太太大。
紀詠有張儀蘇秦之才,有他跟着過去,魏家想不認這門親事,恐怕沒那麼容易。而且紀詠這樣看重竇昭,以後竇家人有什麼事求到他面前,想必他絕不會推辭。
她熱情地招待紀詠:“用過早膳了沒有?我們還沒有用早膳,你不如先和我們一起用了早膳,再和經緯一起去濟寧侯府也不遲!”經緯是竇文昌表字。
他聞言不由微愕。紀詠不過是姻親,因為走得親熱,喊了表弟,卻不是竇家正經親戚——去喝認親酒,多是娘子同宗兄弟、嫂子、侄兒。
只是五太太既然已經開了口,他自然不會傻得跳出來説紀詠去了不合適。
紀詠也不客氣,坐下來和五太太、竇文昌一起用了早膳,五太太留了竇文昌説話。
“昨天嫁過去是明姐兒而不是壽姑!”她低聲地道,“辭別父⺟時候我們才發現,那時候已經晚了,只好將錯就錯了。見明一向和你七叔父親厚,我特意請了他出面幫着壽姑出頭,你過去,有什麼事看見明眼⾊行事。既然已經洞房花燭了,斷然沒有讓明姐兒吃虧道理。”又暗示竇文昌這件事是王氏責任,“…七太太不開口,我們也不好貿然行事。”五太太知道竇文昌是個實人,怕他露出什麼馬腳,所以昨天一直瞞着他,今天才了底。
竇文昌非常震驚又満心困惑。
就算是這樣,五伯⺟是嫂子,大是大非面前,怎麼能由着七太太胡作非為呢?
只是他和竇世樞情同父子,這樣話説出去不免對五太太不敬,他還是把困惑庒了心底,恭聲地應喏,和五太太一起出了廳堂。
紀詠正站西邊抄手遊廊上,嘴角含着幾絲玩味笑意。
竇文昌狐疑地走了過去,發現站紀詠位置可以隱約聽見女人嚎啕大哭聲音。
七叔父家人口簡單,他有些奇怪是誰哭,紀詠已道:“大堂兄,我們先跟七叔父打聲招呼,就去濟寧侯府吧?”竇文昌只好跟上。
紀詠卻心裏冷笑。
王家人這個時候知道大哭,早幹什麼去了?
不過夜一功夫,竇世英像蒼老了十歲似。
他怏怏地躺牀上,沒有理睬五太太,只是對幫着善後竇文昌和紀詠満懷歉意地説了幾句“⿇煩你們了”話。
出了這種事,誰心裏也不好過,何況是做父親!
竇文昌能理解竇世英心情,沉默地點了點頭,面⾊凝重地請竇世英放心。
紀詠卻十分恭和地説了幾句“請七叔父放心,這件事我們會處理好”寬話,這才和竇文昌去了濟寧侯府。
田氏已經得了信,一口氣沒有上來,差點昏了過去,等她一順過氣來就急急地吩咐貼⾝嬤嬤去找魏廷珍,然後失聲痛哭起來:“怎麼會出這種事?這要是讓人知道了,我們魏家臉面可往哪裏擱啊?”被田氏派去打探動靜是田氏⾝邊得力羅嬤嬤。
“太夫人小聲點!”她忙掏了帕子給田氏擦着眼淚,“如今這事兒知道人還不多,您這麼一哭,豈不是哭得大家都知道了?如今侯爺和竇家姐小雖然沒有祭祖,卻已入了洞房,是順勢認下這門親事還是和竇家説個明白,您總得等大姑來了再説,可不能現就弄得人皆知啊!”田氏一聽忙止住了哭聲,哽咽道:“珍兒説得對,這竇家確不是什麼好人家,偏生都怪我優柔寡斷,害了瑜兒。”説着,又哭了起來,“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同意珍兒主意和竇家退婚,也好過娶了個不明不白媳婦進門。”十分後悔。
現哪裏是説這些時候?
好羅嬤嬤服侍了田氏幾十年,知道她情,也不急,温聲地提醒她:“上房那邊,您看是不是派個人去管管丫鬟、婆子嘴?我看竇家人也不想把事情張揚出去樣子。還有幾位老親戚那邊,出了這樣事,祭灶、拜祖先、認親事恐怕都要暫時放一放了,得有個待才行。”田氏連連點頭,對羅嬤嬤道:“這件事就給你了,大姑來之前,千萬不要讓人起疑。”羅嬤嬤恭聲應“是”退了下去。
家有喜事,都是姑爺舅爺坐上席。何況張原明這個出⾝顯赫,對魏家多有幫襯姑爺。
他早早起牀,用過了早膳,穿戴一等着魏廷珍梳妝。
魏家去請魏廷珍人當着張原明面,哪裏敢提娘子換了人,只説是田氏有要緊事和魏廷珍商量,讓魏廷珍過去。
張原明聽了就打趣魏廷珍:“嶽⺟多半是早上起來,覺得昨天和你商量好見面禮太輕了,今天想再給媳婦添幾件,找了你幫着挑首飾。我看你也得水漲船⾼才行——你可是做姑,可別出手太寒磣,讓進門弟媳婦嫌棄你小氣,到時候你回孃家不安排飯給你吃。”
“她敢!”魏廷珍原本心裏就一直不痛,聞言不由挑了挑眉,霸道地道,“她想當濟寧侯府家,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張原明知道子生好強,倒也不奇怪她會如此説,又調侃了魏廷珍幾句,把魏廷珍逗得笑起來,倆口子這才説説笑笑地帶着孩子們一起去了濟寧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