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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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蘭蓀死訊,是陳曲水傳給竇昭。isen他信中不無遺憾地道,蔣家以後將會很艱難。
竇昭明白他意。
一個家族得以傳承,是因為有長輩指點。
蔣柏蓀做為幼子京都伺奉梅夫人,不僅從來沒有上過戰場,而且從來沒有離開過京都。他哥哥們福建與人慾血奮戰時候,他卻京都錦衣玉食;他哥哥們和朝堂上閣老們鬥智鬥勇時候,他卻犬馬聲⾊,縱情聲⾊,否則,也不會外面偷偷地養外室了。
現有經驗、有見聞、⾝受重傷卻以無比毅力堅持到鐵嶺衞蔣蘭蓀病逝了,從來不曾上過戰場、沒有見識過戰爭殘酷蔣柏蓀卻少了下來。蔣家他帶領下,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傳承中斷,這個家還會重站起來嗎?
竇昭沒有陳曲水那麼多傷。
前一世,絕對力量面前,所謂謀劃部署,全被碾成了齏粉,沒有發揮任何作用。這一世,蔣家得以保全一部分人命,從此退出殺戮場,做一個普通富户,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她只擔心宋墨。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遲遲不把陸鳴招回去。
她是因為陳先生緣故裝聾作啞,他又是為了什麼呢?
要説對她還有什麼不放心,蔣家事早已告一段落,她還有什麼值得他關注?
想到這些,竇昭心裏就有些煩躁。
明年她就要開始全心全意地着手和魏家退親事宜了。她沒有精力,也沒有時間和宋墨這樣耗着。
竇昭把信收了起來,吩咐素心:“你去跟車伕説一聲,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啓程去田莊。”今年小麥顆粒無收。玉米卻大獲豐收,田莊里人一商量,派了幾個長者來和祖⺟商量。玉米他們不繳租子,留着做口糧,下季種冬小麥全部都歸竇家所有。
玉米不管怎麼做都耝糙得難以下嚥,小麥卻不同,磨成麪粉,是做饅頭、包子上好食材。
這是田莊僱農一片心意。
祖⺟十分動。
這幾天正是種小麥時候,她老人家決定和竇昭一起去田莊看看。
祖⺟精神抖擻。穿了件沈香⾊素面細棉褙子,腳上是方口青布鞋,鬢角略帶幾銀絲頭髮整整齊齊地綰了個圓髻,通⾝沒帶一件首飾,顯得十分乾淨利落。
{bolt_domian}nhen老人家興致⾼了。揮着手:“走,我們去田莊!”又道,“天天只能院子裏蒔花弄草,把我可憋壞了。”竇昭歉意地笑,心裏卻道:若是能保住你老人家命,這不孝罪名我願意背了。
大家説説笑笑地往二門去,面對碰到了紀詠。
他不知道從哪裏拉了大半車書,正差遣着貼⾝隨從下車。
“崔姨,四妹妹。”一般情況下。他恭遜有禮,親切隨和,人見人喜,“您們這是要去哪裏啊?”自從他祖⺟面前説什麼寺廟主持都是些貪得無厭虛偽小人之後,祖⺟見他如見妖魔,避着走。可今天陽光下紀詠笑容俊朗。目光真誠,又讓她不免有心裏嘀咕:難道夏天講佛會菩薩顯靈,也把他收做了弟子?因而沒有像往常那樣怕紀詠拉着她再説些有辱菩薩話轉⾝就走,而是和他打了個招呼,客氣地和他寒暄了幾句:“…從哪裏弄回來這麼多書?讓鶴鳴堂小廝做個記號才行。到時候也好還回去!”書是十分貴重東西,紀詠不過是借了他們家宅子讀收,總不能把人家書也留這裏吧?
紀詠咧了嘴笑,白雪牙齒陽光下像貝殼似閃着光澤,莫名,竇昭生出股不妙之,耳邊就傳來了他清朗聲音:“這些書都是佛經。”竇昭明顯地覺到了祖⺟⾝子一僵。
“上次和圖印方太辯法,説到《般若心經》所説五藴皆空:‘⾊即是空,空即是⾊,受想行識亦復如此’,我問他,既然十二處與十八界中眼、耳、鼻、舌、⾝五與⾊、聲、香、味、蟹五境都是⾊,那為何地、水、火、風也是⾊?他説了半天也説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知道他過些曰子肯定會來請教我,我準備好好跟他講講什麼十二處、十八界…”
“哦!”祖⺟語氣就變得有些乾巴巴起來,“紀公子真是厲害,什麼都懂?我們要去田莊看看,紀公子請隨意!”帶着紅姑匆匆上了停二門口馬車。
竇昭就低聲地警告紀詠:“小心考個同進士回來?”紀詠挑眉,悄聲回她:“你以為我是你二堂兄。”
“説大話人通常看別人都是満面輕蔑,”竇昭毫不客氣地地道,“等你金殿傳臚再大聲嚷嚷也是遲。”這些曰子竟然還有出家來竇家拜訪紀詠,和紀詠談佛論道一説就是好幾天,她不喜歡紀詠把家弄得像寺廟,“西竇是家宅,可不是你私廟。”紀詠這才明白竇昭惱火什麼,他不由瞪大了眼睛望着竇昭:“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把那些方外之人拉入紅塵…”
“人家是明鏡本非台,何處惹塵埃。”竇昭冷笑道,“何來紅塵世俗之説?”紀詠神情震動,望着竇昭半晌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