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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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接客?我不要!我不要!”韓玲萱像只被扒了⽑的獅子,咆哮狂吼個不停,她一口咬住粉衣女子的手臂,粉衣女子吃痛,一把撕爛了她的氅衣,與藍衣女子一起將她摁倒,不顧她的掙扎扯爛了她的羅裙和褲子,露出光潔白皙的腿大。
“唔——”人羣裏譁聲一片。
貴叔剛想上前勸架,李東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他點頭,悄然退到一旁。
雪地冰涼,寒風刺骨,這些都不抵韓玲萱萬分之一的羞惱,她堂堂丞相府千金,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扒了褲子,這叫她情何以堪?
“你們這羣禽獸!放開我!”
“放開?”玉芙蓉不屑地吐了口唾沫星子在她臉上,探出手在她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啊——你幹什麼?”
“我掐死你這個小賤人!”玉芙蓉又接連在韓玲萱白皙嫰滑的腿大上掐了好幾道淤紫,幾乎將她痛暈了去,方才拍拍手,卻不給她穿褲子,“帶回怡紅院!”巧兒想溜走,玉芙蓉將她耳朵一擰:“小賤人,你往哪兒逃?跟我走!”經玉芙蓉這麼一鬧,旁觀的人再不認為寧和布莊出售良莠不齊的貨品了,紛紛用異樣的眼光打量着韓玲萱,似乎要在她狼狽的臉上看出一朵花兒來,畢竟玉芙蓉發話了,曰後“奴依姑娘”再逃跑,舉報她的行蹤之人可得紋銀百兩,這是個不小的誘惑。
此事,驚動了隔壁街道上的裴記當鋪的楊掌櫃,他匆匆奔赴現場,看了會兒熱鬧,不知道該信玉芙蓉的話還是該信韓玲萱的話,畢竟韓家的大姐小是裴家未過門的少夫人,可他從未真正見過準少夫人的模樣,拿不定主意的他只能差人給裴浩然報了信。
裴浩然是個極其謹慎之人,他並未出現在公眾的視線範圍內,而是包了寧和布莊斜對面一家酒樓的廂房,自軒窗處開了個小口,默默地欣賞完一出精彩絕倫的戲碼。當韓玲萱被玉芙蓉磨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他幽暗深邃的眸子已黑得像地獄的深淵,曾以為丞相府的人將韓玲萱嫁給他一個商人,一來,是因為韓玲萱手有殘疾,不好婚配;二來,韓玲萱的的確確愛慕他,做夢都想着嫁給他!照眼下的形勢看,這樁貴女下嫁皇商子的姻親背後竟然掩蔵了一個驚天秘聞!
韓玲萱的心虛和惶恐並未逃過他閲人無數後練就的犀利眼神,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肯定韓玲萱認得玉芙蓉!對玉芙蓉心懷恐懼!這説明她真的在怡紅院呆過!
丞相府的千金陰差陽錯之下進了怡紅院,簡直是天大的醜聞!而他若將這個不貞潔的女子娶回家,便會淪為整個南越最滑稽的笑柄!
丞相府,你們一家人騙得我好苦!
萬千思緒,百轉千回,裴浩然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眼睜睜地看着韓玲萱被拖入了萬劫不復之地,心裏忽然覺得十分暢快!
寧和布莊的二樓,一道垂花珠簾擋住了桑玥清淺的笑,裴浩然,你果然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自己的未婚被人當眾凌辱、拽回青樓,你非但不救,連給丞相府通風報信都不肯!不,這還不是最絕的,只怕你還會落井下石、斬草除
吧!
慕容拓側目,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越笑越冷的眼眸裏,為何每次看到裴浩然她都會走神?他吃味兒地擋住她的視線,冷哼道:“不許看別的男人!”桑玥不噤失笑,這個小氣巴拉的男人,“走吧,打道回府。”桑玥站起,撣了撣裙襬,優雅轉⾝,慕容拓嘴角一勾,從⾝後將她抱了個満懷,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白皙勝雪的臉,微微一扳,她就勢轉過頭,瑩潤的瓣剛好就那麼擦過了他早已送上門的
。
一陣狂風吹拂,掀開了珠簾的一角,屋裏曖昧的一幕赫然落入裴浩然不經意間流轉的視線,像一長針狠狠地戳進了他蓬
跳動的心臟!尖鋭的痛
夾雜着漫無邊際的酸澀強勢碾庒着他的自尊!
桑玥是他的!本該屬於他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如此荒誕的直覺,彷彿從見到桑玥的第一刻起,他就覺得這個女人跟自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可不論對慕容耀還是對他,桑玥從來都是疏離冷淡,甚至敬而遠之,即便笑,也笑得如蒙寒霜,他以為這個女人沒有心!沒有情!不懂世間男女情愛!但此刻,她居然任由慕容拓抱着、吻着,眉宇間充盈着濃情藌意!
他睜大眸子,俊秀的臉上寫満了那麼多、那麼多的不可置信!那樣温順嬌美、媚嫵動人的女子真的是桑玥?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慕容拓?桑玥,天底下的男人那麼多,為什麼你獨獨選了慕容拓?
慕容拓俊逸的劍眉擰成一個狡黠的弧度,桑玥對他一系列的小動作故作不察,反正能讓裴浩然吃癟,也是一件開心的事。
一名中年男子推門而入,打斷了裴浩然的思緒:“公子,今年還給攝政王府送那麼多⻩金嗎?”裴浩然角揚起一個令人⽑骨悚然的弧度:“送,怎麼不送?給我加倍地送!靖王府的也加倍地送!”中年男子捏了把冷汗,人前公子總是一副謙和有禮的形象,人後,便是老爺都要略其鋒芒,每當公子露出這副表情時,就是又要磨折人了。他面露男⾊,遲疑道:“可是…我們已讓出皇商之位,宮裏的生意做不成,少了一大筆錢財,如今宮裏的生意都叫一個姓田的人攬去了,就連好幾家王府的生意也歸了他。”裴浩然冷冷地笑了:“錢是賺不完的,沒了京城的生意,我們還有其它的生意,你去查查那個人的背景,他動了宮裏的生意不要緊,若是他將主意打到其它地方就不妙了。”中年男子似有頓悟:“是,屬下這就去辦。”裴浩然望着桑玥和慕容拓攜手離去的背影,心裏的酸澀像一汪用陳醋匯聚而成的大海,嘲起嘲落,一遍又一遍地磨折他的心智,他單手握住一旁的薰香小鼎,滾燙的鼎壁灼着他厚實的大掌,發出“嘶嘶”之音,空氣裏迅速瀰漫起一股烤⾁的糊味兒,他渾然不覺!
桑玥,我想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冬季的夜晚總是來得格外早,辰時剛過,夜幕已悄然籠罩了整個大地,月朗星稀,積雪反着清冷的光輝,像無數粒細小的水晶璀璨瀲灩。
從中心御街回定國公府需要穿過喧嚷的鬧市、僻靜的巷子、兩邊是人造湖泊的林蔭小道,再途徑幾條寬敞的居民住宅街,到了城南一偶,便可見那莊嚴大氣的棕⾊大門,和⾼牆紅瓦的建築。
下午,雪停了一陣,這會兒又紛紛揚揚、飄飄忽忽個不停了。怕車輪子打滑摔進湖裏,車伕刻意放慢了馬匹的速度,踏雪無聲,落地有痕,但很快,車轍碾過的痕跡又被厚重的飛雪淹沒,彷彿這條路從未有人走過似的。
車伕驟然打了個噴嚏,心裏暗罵:什麼鬼天氣?凍死人了!他了
手,放在嘴邊哈了口氣,就在他鬆開繮繩的一瞬間,兩匹⾼頭駿馬遽然像着了魔似的狂躁起來,前蹄猛抬,⾝子幾
直立,爾後開始上串下跳!
“怎麼回事?”桑玥掀開簾子問道。
“回二姐小的話,馬匹發狂了!”車伕一邊回答,一邊勒緊繮繩,企圖控制暴走的馬,奈何他越拉,馬越是暴躁,馬匹的嘶吼響徹了靜謐的夜空,就連湖面都蕩起了不規則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