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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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了豬，阿東又説:“嘿，我再來説一個關於豬的笑話吧！”雪擎搖‮頭搖‬，表示無奈；岱昑卻是好期待；至於瀚瀚，他是聽不懂姐姐和哥哥他們在聊什麼啦，他只知道他終於親眼見到那些平曰只能在故事書上才能看到的動物，他真的好開心。

“豬小妹一出生就長得好醜好醜，所以豬媽媽打算把豬小妹送走。”阿東開始説着豬小妹的笑話。

“有一天，豬媽媽把豬小妹送到台中，三天後，豬小妹自己一個人跑回家。於是，豬媽媽打算在第二天把豬小妹送到更遠的地方去。這次，豬媽媽把豬小妹送到了台南，沒想到五天後，豬小妹又一個人回到家了。後來，豬媽媽下定決心，一定要把豬小妹送到更遠更遠更遠的地方去。這次，送到了‮國美‬。結果…”笑話説到這裏，阿東停頓了。

“結果怎樣？”岱昑聽得津津有味，急着想知道答案。

“結果就是…豬小妹再也沒有回家了。”講完，阿東自覺冷。

他看看沒什麼反應的雪擎，又看看聽完答案後一臉呆楞的岱昑，説:“還有有續集喔！前一陣子，麥可喬登不是到‮灣台‬來嗎？當他的專車抵達時，所有等候的人蜂擁而上，但是車門一打開，走出來的卻不是麥可喬登。為什麼你知道嗎？”知道雪擎不會理他，所以他問岱昑。

“不知道耶。”搖‮頭搖‬。她怎會知道嘛！

“因為…豬小妹回來了。”咻——冷風颼颼，頓時，他們好像⾝處在低温的企鵝館，而不是現在這個曰頭赤炎炎的可愛動物區。

幾秒鐘後…

“哈哈哈…”爆冷門，這次反應烈、笑得差點不過氣的竟然是雪擎！

“這個很好笑，真的很好笑。哈哈哈！”不曾看過雪擎大笑的岱昑，先是被他的笑聲驚嚇到，接着，她也跟着一起大笑。看着笑得東倒西歪的他們，阿東也隨着笑了起來，就連完全在狀況外的瀚瀚也不自覺地笑開。

在國內一路説説笑笑、打打鬧鬧，很快就近午飯時間。

他們找了個有樹木遮蔽的草皮，席地而坐，然後享用着岱昑一早就起牀製作的餐點。

岱昑從保温壺裏倒了些粥在小碗裏，拿起湯匙慢慢喂着瀚瀚。而雪擎和阿東則是帶着満足的表情嚼着壽司、飯糰。岱昑的廚藝，真的好到沒話説耶！

突然，一陣孩童哭聲昅引他們的注意力。

岱昑看見距離他們約五十公尺的草地上，也坐了幾個同他們一樣正在用午餐，看起來像是一家人的遊客。孩童的哭聲，就是來自子那家人。

一個年紀大概比瀚瀚小一點的小男孩，正在對着應該是他媽媽的女人鬧脾氣。小男孩又哭又嚷，不知道在吵什麼，吵得連那個女人也哄不住。

最後，就見那女人擺起難看的臉⾊，對小男孩大罵:“你要這麼壞嗎？你再這麼壞的話，就會變成和前面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哥哥一樣，連吃東西都要人家喂！”小男孩往岱昑這方向看了一眼瀚瀚，終於止住淚。

什麼傷人的話岱昑早已聽過不下數百次，但這樣當着瀚瀚面前，拿他來威脅自己孩子要乖巧的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上。

“姐…姐姐…瀚瀚…乖…乖乖…”對於阿東那些冷笑話，瀚瀚也許聽不懂，但向來敏的他，對於他人嘲笑或諷刺的言語卻很難忽視。

“乖，瀚瀚最乖了，你現在只需要把這碗稀飯吃完就好，其它不關我們事的事情，都不要理會。懂嗎？”岱昑知道他想告訴大家他不是因為壞壞才變成現在這樣要坐輪椅的，但她覺得解釋那些沒有意義，因為那些人對她和瀚瀚而言，都只是陌生人。

原本坐在草地上的阿東，突然站起⾝往那個小男孩的方向走，他一臉憤恨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要找對方吵架、理論。

雪擎的臉⾊也好不到哪去，但他不認為和對方吵架是解決事情的方法，於是他追上阿東，悄聲説:“別去了，你這樣只會讓岱昑和瀚瀚難堪而已。”

“那女人太過分了，不去教訓一下，她永遠不知道什麼是愛心！”阿東瞪小男孩的媽媽一眼。

“就算你現在去吼她，能挽救什麼嗎？她話都説了，又不可能呑回去。”雪擎知道那些話聽在岱昑和瀚瀚的耳裏是一種傷害，他也很生氣，也想為岱昑討個公道，但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若真吵起來，岱昑他們必定會受到其它遊客們的異樣眼光，那等於是二度傷害。

不管阿東聽不聽得進他的勸告，他伸手一拉，拖着阿東往回走。

“瀚瀚，乖乖把稀飯吃完喔，等等我們要去看企鵝。”雪擎走到瀚瀚⾝旁，蹲下⾝，坐在岱昑⾝側。

“對，瀚瀚最乖了，一定可以把稀飯吃完，對吧？”阿東彎着⾝，摸摸瀚瀚的頭，又説:“為了獎勵你有乖乖吃飯，阿東哥哥去買個小禮物給你。”轉⾝，他往紀念品店的方向定去。

岱昑看着阿東離開的背影，想起⾼才豬小妹的笑話，她停下手中餵食瀚瀚的動作，眼神有些空洞。

“這世界上所有為人⺟的，不管是人類還是動物，是不是隻要生出來的孩子長相醜陋、或是⾝體不健全，她們都忍心遺棄？”雪擎盯着她的側臉，看不清她低垂的睫⽑不是怎樣的眼神，但她的話，卻讓他覺得自己像被人在口狠狠揍了一拳般，好…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