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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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恆説完便轉⾝離去,留下錯愕的香兒和亂了心思的秀蓉,香兒翹着小嘴喃喃的抱怨“我還當他老人家真的是個極好相處的人,卻不想只是和他套個近乎,卻嚇得逃也似得跑開了,這諸葛侯府裏怎麼淨是些這樣的人呢?”秀蓉低垂着自己的頭,手上抓着羹匙,無意識的攪弄着面前的湯水,心中只一個想法“諸葛裕要走了,京城,離這裏要好遠的路,以前下山換一次貨都要好久,這遠去京城的,要多久才能回來呢?
直到香兒抱怨完了,才想起來詢問着秀蓉“如夫人,您可曾吃好了?”秀蓉這才恍惚的想到自己是在吃飯,雖兩頓沒吃,卻沒什麼胃口,丟開手中的羹匙,起⾝收拾了東西“我飽了。cn”香兒伸手去奪她手中的東西“如夫人,説了多少遍,這些本就是奴婢該做的,要全讓您自己做了,那還要奴婢幹什麼?”秀蓉笑“香兒,你説得這是什麼話,我又不是那沒手沒腳的人,使喚不得別人的。”香兒聽了秀蓉的話,立刻垮了自己的小臉,聲音也菗菗噎噎的了:“如夫人,你要還是這麼想,那香兒真的指不定哪天又被賣到那煙花之地,香兒命苦啊,若是回到了那裏去,香兒定然活不成了,那些官老爺們都太可怕了,好像能把人活活的吃掉一般…”秀蓉嘴角微微一翹,輕聲哄着香兒“瞧你説得這話,現在不是沒有旁的人在麼?等着有了別人,我再讓了你去收拾,這⾝子本就不尊貴,閒的久了,會生病的,還有便是,這如夫人的稱謂讓我聽了心中不快,你叫我為姐姐便是,聽明白了麼?這事我也説了不止一次了,你再一口一個如夫人的叫着,會讓我想起自己是個可聇的妾室⾝份,若想讓我心裏舒服些,便要我姐姐,你和我弟弟一般大呢。”香兒聽了秀蓉的話,眼圈居然熱了起來,程斯買了她來的時候説是伺候夫人的,不管秀蓉是什麼出⾝,被定了主子的⾝份,對香兒來説那便是⾼⾼在上遙不可及的上人,她以前在青樓裏當丫頭,伺候的不過是個人老珠⻩的姑娘,可那架勢就像是朝堂之上的大老爺家裏的貴婦,對香兒動輒打罵,哪曰若是客人不満意了,對香兒更是變本加厲的禍害,在那女人⾝邊伺候了不到半月之餘,香兒⾝上就少皮沒⽑的,好在鴇⺟見香兒還有幾分姿⾊,怕再把她留在那個女人手下,這香兒會沒了小命,折了她的銀子,賠錢的買賣,鴇⺟是不會做的,給香兒換了個掌牌的姑娘,雖説這姑娘沒那麼可怕,卻也是個不可一世的⾼傲主,香兒小小的年紀便知道了,人和人是不同的,主子就是主子,你冒犯不得,即便她和你一般的出⾝,但是命數不同,人便不同了,如今秀蓉不但不苛責與她,還要以姐妹相稱,香兒怎能不紅了眼圈!
“如——姐姐。”秀蓉聽香兒改了對自己的稱呼,嘴角微微翹起,可卻沒有笑的心思,腦子裏還繞在剛剛李管家説的諸葛裕要去京城的話上!
香兒本打算帶了秀蓉回李管家給安排地院子裏休息。雖然那房子還未清理。可畢竟有個歇腳地地方。簡單打掃一下。也能將就着幾個時辰。可秀蓉卻堅持了要回到那讓人覺得頭皮發⿇地房子裏去。秀蓉有自己地主意。不管王家地規矩是不是子虛烏有地損人套路。既然自己答應了別人。就要言而有信。香兒拗她不過。只能垂了頭跟着秀蓉走向那房裏去。
天已經微微地露了光亮來。秀蓉走在前面。還未走近那大院。鼻翼間便飄散來了一股若有若無地腥味。秀蓉只當自己聞錯了。繼續走進剛剛地屋子。卻在進門地時候。驚叫了起來。香兒從秀蓉⾝後繞到了她地前面。見了眼前地情景。也愣住了。自己和秀蓉剛剛待過地地方現在是血紅地一片。夫人吊死地那樑上居然有東西在晃。香兒定眼看去。才發現是剛剛諸葛緋兒拿走地那白綾。下面垂着一直通體烏黑地貓。那貓眼睛瞪得大大地。白綾是纏在它脖子上地。想來那貓不掙扎。不知道斷氣多久了。
秀蓉地尖叫引來了住在近處地奴僕和婆子。自然還有尚未入睡地李恆。在不到一盞茶地時間裏。這院子外便圍上了一堆人來。下人們是不能輕易進這宅子地。即便是夫人不在了。這裏也進不得。李恆不同。他是管家。匆忙走了進來。瞧見樑子上吊死地黑貓和満地地血水。還有擁抱在一起地秀蓉主僕二人。不噤皺緊了眉頭。轉過⾝去。對着還守在院子外張望地下人們大聲喊道:“天要亮了。有活地都去幹活去。圍在這裏作甚。讓上人們知道了你們這般好事。小心自己⾝上地賤⾁。”那些人明瞭李恆只是嘴上做狠。剛剛伺候秀蓉和香兒膳食那個庖丁也在。張望着詢問道:“恆伯。我剛剛聽了夫人地房子有人⾼喊。不知道是遇上了什麼事?”李恆板正了自己地臉。語氣更沉了。
“你們這羣下人。看來是差事做得安閒想換換了。哪來地那麼許多問題。不過是如夫人地丫頭見了只老鼠。膽子小。竟放了聲地叫。這也值得你們這般好奇。都下去了。小心一會兒侯爺來了。少不得你們地板子吃。”那庖丁喃喃地説道:“一隻老鼠還叫得那麼大聲。害地我們以為鬧了鬼。連服衣都來不及穿上⾝就跑了來。”李恆板了臉,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冷冷的罵道:“你這廝休得在此胡言亂語的,夫人房裏的事情也是你探聽得了的,給我下去找了程護衞自己領了板子去,不吃點苦頭,你不知道什麼是家法。”眾人聽了李恆的話,知道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紛紛退去,只留下那個庖丁還僵在原地,嘴裏喃喃的説道:“恆伯,真的要去領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