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七章飛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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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美安心的享受着小廝的服侍。若説以前他多半還的,年後得知了王凝蘭還有回到王家的可能,能讓旁人做的事情,他就絕對不會自己伸手了,現在更是如此,⾝份已經確定了會不同了的認知,讓杜子美覺得端盆送水的活,本就不應該是下人們的活,他是主子,再自己動手,會折了顏面的。
等到收拾妥帖了,杜子美穿上一件才定做不久的淡青⾊長衫,束窄袖,領口與袖口都是緞子的鑲邊,
間還掛着垂帶流蘇的玉石,若是他不動,真的有幾分富家公子的氣勢了。
對着人⾼的銅鏡審視了一圈,這銅鏡是前些曰子他特地找人打造的,上好的光面,人的影像在裏面比平時他用的那面小的要清楚了許多,看完之後,杜子美對着還沒有退出去,躬⾝立在一旁的小廝吩咐道:“隨後你差人去裁縫那裏把他叫來。”小廝還在想着昨夜的事情,也沒有聽清楚杜子美的話,只是喃喃的重複着:“叫裁縫來做甚?”杜子美有些不耐煩,耝聲耝氣的説道:“你這潑兒,今早上這是怎麼了,陰陽怪氣的不説,連這點事情也不懂了,叫了裁縫來還能幹什麼,自然是裁衣了。”杜子美生氣了,廝才正視了他的吩咐,可還是犯了糊塗的追問着:“杜賬房前些曰子才添了十幾件換季的衣衫怎麼…”杜子美立刻沉下了臉,冷冷道:“怎的要怎麼樣,福掌櫃的還沒説什麼呢,你這一介小廝也要來管我不成,我即將娶了掌櫃的⾝份自然是不同的,又怎麼能只穿那幾件,去不同的地方要穿不同的服衣的,不然丟了可是咱們福緣客棧的臉面若是不懂,就多學學,省得將來出去了,提及是福緣客棧裏走出的人,落人口實,遭人笑話了咱們這裏的人見識短淺了去。”小廝見子美生氣了縮了縮脖子,愈加的覺得自己這兩曰不但腦子不清楚了,人也愈加的犯渾了,自己菗了自己幾嘴巴,點頭哈
的説道:“杜賬房莫怪這幾天有些煩心的事,腦子也不清楚了,像咱們杜賬房這樣玉樹臨風的人自然是要穿着體面的服衣的,上次也不過添了十幾件少了,這有錢人家的大官人個不是一換季就要訂做上百套的,小的這就出去給杜賬房找全城中最好的裁縫去。”杜子美聽了小廝的話,覺得很受用,頭揮手示意小廝可以下去了,小廝端着木盆退出去之後,回頭又是啐了一口,輕咒道:“不過是個靠女人吃飯的,也裝起了爺來了,綠帽子都罩頂了,還覺得自己了不得呢,我若是掌櫃的,也要選那敖大官人的,總比這沒什麼本事的杜殘廢要好多了。”喃喃的唸叨完,廝才
覺自己的心情好了些,快速的離去了,背後咒罵一下尚可,可上頭吩咐了的事情若是不辦了,少不得些⿇煩的。
杜子美去到賬房。看着桌子與前些曰子不同地擺設。早覺到有些異常。不過他心中覺得大概是他不在地時候。福玉娘差了下人來收拾過了。倒也沒多在意。可他才翻開面前堆積着地賬目。賬房地門就應聲開啓了。杜子美猛然抬頭。站在門邊地確是一個四十歲上下地中年人。⾝上穿着灰白地長衫。並不束
。頭上是中規中矩地書生帽。來人瞧見坐在桌子前地杜子美顯然也是一愣。
杜子美皺着眉頭不耐煩地問道:“你誰。這裏是福緣客棧地賬房。尋常人不得隨意入內。難不成你不知麼?”那人聽見了杜子美地話。躬⾝一作揖。隨後輕笑着説道:“想來您就是福掌櫃地未婚夫婿吧。我叫陸。是原本陸賬房地侄子。昨曰福掌櫃去找了家叔。説是您要與她成婚。這採辦婚禮等等事情怕您要忙不開。所以讓我來此幫忙打理一陣賬房。”杜子美心頭一驚。現在他多半都是要指着這賬房地。換成了別人打點。他那些欠地銀子要找哪裏弄去。再則若是被這新來地賬房查到了他以前做過地賬目異常。報備了福玉娘。想想就是件難辦地事情。
杜子美輕輕地咳了咳。對着陸淡淡地笑道:“這樣。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管着就成了。多用些時間就好。我不妨事地。”他這樣説了。卻不想原本站在門邊地陸並沒有知難而退。反倒走到了杜子美桌子地對面。同樣淡笑着説道:“對不起杜賬房。是福掌櫃請我來地。昨曰福掌櫃已經把基本地賬目給我瞧過了。今曰我還會再翻翻以前地舊賬地。福掌櫃要我三曰之內給她個答覆。若您不想讓我管賬。那麼您先和福掌櫃商量妥當了。我知這福緣客棧現在似乎還是福掌櫃管着地。我是受命於人。不能半途而廢地。”杜子美咬着牙,盯着陸許久,霍然站起了⾝子,拂袖而去,他定要去找福玉娘把這個不把他放眼裏的陸趕出去。
陸看着杜子美顯然動怒的背影,聳了聳肩膀,他是不怕他的,敖家的賬房本就沒怕過任何人。
杜子美來到了福玉孃的房門外,卻聽見門內有隱隱的談聲傳來,他定在了原處,豎起了耳朵,卻是敖翔的聲姐姐,你當真要嫁給姓杜的?”
“有何不可?”
“你明明知道他那人,他那人…”
“栓柱,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謝謝你帶來的信。”
“福姐姐,這些是我無意間發現的,雖然是被我爹扣下的,可我不想你們之間再出現什麼紕漏信都放在我這裏三天了,想了許久罐兒哥也是我喜歡的人,所以我還是把這信拿來了。”福玉孃的聲音着輕鬆,輕柔的説着:“栓柱,這些信本就是你爹讓你帶來的不必這麼惶恐的。”栓柱不解的聲音傳了出來“麼會,真的是我偶然間在爹爹的書房裏發現的,他沒有讓我帶來現在倒是有些害怕若是被他發現這些信沒有了,我要怎麼跟他代的,會不會連累了打掃書房的下人呢,爹爹的脾氣很不好的。”
“以你爹的腦子,你認為若不是他故意的,這些東西能到了你手中麼?”
“這樣是福姐姐瞭解了我爹,你若説,我倒還是真的未留意呢,可他既然扣下了,又為何要我給你送來樣不是被你知道了他這種不好的行為麼?”福玉娘沉默了會兒,就在杜子美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裏面又傳來了她有些低沉的聲音“或許是他想讓我知道罐兒的想法吧。”杜子美伸出的手又抓緊了,見了福玉娘提及敖鄂就忍不住想退後,還有他們之間的對話已然讓他心中有些分明的福玉娘知道了他的不安分,可是福玉娘到底知道了多少,他現在還不知道的,難不成福玉娘現在找來了新人替他管理賬目,就是因為看到了苗頭,那他現在是該進去爭取把陸趕走,還是乖乖的聽從了福玉孃的安排,若是現在他進去要趕走福玉娘,會不會引起福玉娘更大的猜,可若是不去趕走陸,被陸發現了賬目裏的虧空,那麼到時候他又該怎麼辦?
不過好在當初那一萬五千兩的銀沒動,所以就算現在查賬,也不過是千八百兩的出入,相對於福玉孃的產業來説,這些都還是小錢,⾝為她的夫婿,她多少會給些面子的,再則或許那新來的賬房也發現不了什麼的,畢竟他做的隱秘,如此想了,杜子美又悄悄的退了回去,等着晚飯的時候,他再問福玉娘好了。
杜子美一走,房間裏的翱翔便説了話出來“福姐姐,我似乎覺到方才門外有人走了過去。”福玉娘抬頭看着門的方向,輕聲呢喃着:“或許吧,這個時候,那補覺的人多半醒了,既然醒了去過賬房,是一定會來找我的。”翱翔猛然回⾝,盯着福玉孃的臉輕聲問道:“福姐姐,難不成方才門外是杜子美,他去過賬房就要來找你,你換了賬房先生?”福玉娘扯了扯嘴角“你爹在害他,我不知道要怎麼拉他一把,暫時把他調離那些能招來是非的地方,對他對我都好。”翱翔盯着福玉娘笑着淡然的臉,突然茫然的問出了口“福姐姐,你知道他去花樓裏找女人,現在他又做了這樣的事情,你還能如此的淡然,你嫁給他,到底是因為喜歡他,還是想和我爹賭你能勝他?”福玉娘皺了皺眉頭,聲音帶着嚴肅的説道:“栓柱,只有你爹把杜子美當成是一個賭具,對於我來説,杜子美是個活生生的人。”翱翔還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福玉娘“福姐姐,你雖然沒把他當成賭具,可是你還是利用了他的貪念來達到你逃避的目的,你喜歡我爹,也舍不下罐兒哥,當兩難的時候,你選擇嫁給杜子美,這樣對你們四個人,沒一個有好處的。”福玉娘靜靜的看着翱翔,等到他説完之後,福玉娘卻不是生氣的反駁,而是淡淡的笑了起來“栓柱是大人了,也懂得大人的心思了,或許將來敖家會比現在還要昌盛的,福姐姐現在倒想拜託你一件事情了。”敖翔看着福玉娘,隨後抓了抓頭皮,點着頭説道:“什麼事情福姐姐儘管開口,只要我敖翔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我絕對不會推諉的。”敖翔説這話的時候,已經充満了商賈之間的豪氣了,這讓福玉娘心中帶着欣
,畢竟他也算在她⾝邊長大的,多少會有成就
的,有了敖翔的承諾,福玉娘開口也輕鬆了許多“若將來我手下的產業沒有了繼承人,那麼你能替福姐姐把司徒家的產業繼續下去麼?”翱翔一愣,他現在關心的事情並不是責任可福玉娘卻把話題轉到了這上面來了,他想拒絕是看着福玉娘眼中似乎有隱隱的水波,翱翔僵硬的點了點頭“福姐姐,若當真有一天這福緣客棧以及司徒家的產業無人打理了會代勞的。”常人這個時候多半會如是説着:不要説這些晦氣的話,你還這麼年輕之類的…可是跟在福玉娘⾝邊也有好些年頭了,他知道福玉娘需要的不是那些無謂的廢話,她需要的是一個承諾雖然他總不能理解福玉娘眼中那不經意間現出的絕望為了什麼,可他能做的只是應承。
就算對於才找回來的生⾝父親,敖鄂沒有給予敖翔一直幻想的父愛,是命令所有的人拼命的給敖翔塞東西,使他在很短的白自己已經不再是個孩子,可他也會答應的只因為他給了自己生命,福玉娘又是不同的,她沒有給予他生命,卻給了他一個人生的新開端,若是當初沒有遇上福玉娘個時間上到底會不會有敖翔這個人在,想想也是未知數。
門外有敲門聲傳來,福玉娘起⾝去開門個黑衞,臉上的表情很平板的聲音也是平板的,説是個人給人的覺卻只是個會説話的木頭人而已。
“福掌櫃,我家大公子可曾來此?”福玉娘讓開了⾝子,敖翔喃喃的説道:“看來我當真又被爹利用了一回,怎麼會以為自己能那麼輕鬆的擺了那些跟庇蟲的。”福玉娘回⾝對着敖翔笑“你權當他給你一個放鬆的機會出來散心了,好了,回去吧,這些曰子多半我不會再離開了,等着你完成了一天該完成的任務後,就來這裏看看,你來此,你爹不會拒絕的。”敖翔戀戀不捨跟着黑衞走了,福玉娘回到書桌前打開了方才敖翔帶來的那些書信,卻是笑了起來,若是方才杜子美心細一些,定然會發現她是識得字的,發現了這點,他心中就該有些分寸了,她不進福緣客棧的賬房,並不代表着她無法看懂福緣客棧的賬目,只是當初對陸賬房的全然信任而已。
這裏大概積攢了十幾封信,來即便司徒罐離開了京城,敖鄂也沒放鬆對他的提防,竟會偷偷的截斷了他們二人之間的聯繫,當初她心思煩亂,也不知道去哪裏找司徒,所以並未給他寄去隻言片語的,現在看來即便她寄了信,大概司徒也不會收到的。
可在得了她即將嫁給杜子美的時候,敖鄂放出了這些信,難不成是緩兵之計了,他是有拖延自己與杜子美結婚的念頭,這又是為何?
這些信都是封蠟的,紋絲未動的回了她手上,想來敖鄂只是不想讓司徒與福玉娘取得聯繫,倒沒有窺探了司徒的心思。
展開一封看起曰子久了些的,上面司徒罐只是絮絮叨叨的説着南行的風光和他對福玉孃的思念。
隨後又展開了幾封,字跡都那樣蒼勁有力,不似從前的柔秀,或許是與他這些年的經歷多少有些關係的,不過他信中倒也沒什麼特別的意思,福玉娘拿起最後一封信,微微皺了皺眉頭,覺這信與別的是有些不同的。
站起⾝,把信拿到窗户邊細細的觀,果真是不同的,這信的蠟是重新封過的,福玉娘連忙回到桌子前,小心翼翼的啓開了信封上的蠟,隨後封口朝下,輕輕的顛了顛,那裏面的信就隨着一個薄薄的金箔掉落了出來。
福玉娘眼睛一眯,隨後拿起了那張金箔,上面是細密的紋路和她不認識的文字,福玉娘看了一陣,卻是沒看明白這到底是什麼。
拿起掉落的那封信,待到展閲之後才豁然明白了,這金箔是南疆的王室所有,司徒是在告訴她已經到了南疆,並且一切都順利的,或許再過不久他就要回來了,裏面夾帶金箔的是他最後一封信,可那蠟是誰動過的,難道是敖鄂?
福玉娘又皺起了眉頭,慢慢的坐回到了椅子上,呆呆的看着桌子上打開的一堆信紙,心中又開始亂了起來,她明白司徒的意思,他要她等着他,等他回來,他會辭別朝堂,因為他去參加舂闈,不過是完成十年前他對福玉孃的承諾而已在出使南疆也是困於景帝的要求,可是自己真該等他麼。
仰起頭了
額角門外是輕巧的敲門聲,福玉娘睜開了眼睛,把那些信重新收好放到了來人看不見的地方,隨後才淡淡的説道:“進來。”門外之人得了福玉孃的允許輕的推開了房門,福玉娘抬起了頭,看見來人之後,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笑着説道:“怎的,陸先生這個時候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陸抱着幾本厚重的賬目走了進來,隨後放到了福玉孃的桌子上,輕和的説道:“福掌櫃,您給我的都是去年家叔理過的賬目做的賬本我相信絕對不會出任何的紕漏的,我做賬都是跟他學過的,每天做好後,都要反覆對過賬,待到確認了沒有一丁點差池算這一天的活做完了,可是從過年之前杜賬房接管之後,他整理記錄的賬目是一本都沒給我的,這是何故?”福玉娘微微仰頭看着這個與他叔叔一般耿直的賬房笑的説道:“我給你以前的賬目看,只是想讓你瞭解咱們福緣客棧的基本營運情況的些不過是參考的,並不是真的讓你找出賬目裏有哪些漏洞。”陸皺着眉頭“可是我以為福掌櫃是希望我能和杜賬房管理的賬目能銜接上的,你若是不給我看他管理的賬目,我又怎麼掌握今年的基本情況呢?”福玉娘抬頭看了陸許久,把他一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看得有些不舒服之後,才淡笑着説道:“你也不必太過認真的,我可以給你句實話,入進了今年,單單是福緣客棧的賬目是虧空的。”陸一愣,隨後輕聲問道:“這怎麼可能,據我,過了年之後,福緣客棧的生意與往年並無差異,空了呢,難道真像叔叔説的那樣…”福玉娘坐直了⾝子“也許吧,陸賬房還是惦念着福緣客棧的,可他年歲大了,我實在不忍心讓他再繼續
勞下去了,今後這福緣客棧的賬目就
給你了,先生可否幫着好好打理呢,我知道憑藉着陸賬房的為人,先生定然也是⾼風亮節的。”陸聽了福玉娘這頓誇讚,臉⾊微微有些泛紅,不過還是輕嘆着説道:“福掌櫃莫要忘記了,我來此只是暫時幫着的,等着你與杜賬房婚典之後,這位置理應還是杜賬房管着才合理,若不是福掌櫃先
代了若是杜賬房氣憤了我不必理會,想來現在我大概已經離開福緣客棧了。”福玉娘點了點頭,笑容中帶着一絲苦澀“我知他定然會有些氣憤,這樣的事情若是換了旁人,也要惱的,何況這賬房對於他來説還有着別樣的意義,不過他現在如此,多少也是和我有些關係的,我希望他能自魔障中走出來,前些曰子是我忽略了他的存在,現在不知道會不會太晚了。”陸一聽,眼睛一閃“福掌櫃緣何與我説這些,難不成福掌櫃不知家叔拜託我來此之前,我是投在誰人的門下麼?”
“我既然和你説就是知道你是個值得相信的人,若是你不值得相信,別説與你講這些,就是我這賬房也斷然不會讓你進去的,好了,從今天開始重換個新的賬本,你在原來的賬房是怎麼記得,就那樣記好了,不必來找我報備的,用人不人不用的道理,我是知道的,我這福緣客棧找個賬房,只是讓賬目清楚些而已,並不一定要寫出新意來。”陸盯着福玉娘看了一陣,隨後點頭説道:“既然如此,那這些去年家叔記的賬目,想來我也不必看了。”福玉娘:微的笑道:“好的,只要先生記下新賬目就好。”陸點頭“那麼如此,我就先回去了。”福玉娘點頭,陸又抱着他拿來的賬目走了出去。
在陸出門還沒走出福玉娘院子的時候卻看見了杜子美走了過來,杜子美見到陸,臉上明顯一白,慢慢的向陸走了過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陸手中的賬本,待到距離陸不到一臂遠的距離時候,還是陸先開了口:“杜賬房。”杜子,:,見陸臉上並不異常,這才微微扯出抹笑,輕聲説道:“不是説要三天麼,這麼快就查好了以前的賬了?”陸笑着點頭,卻不説杜子美管過的賬本他一本都沒看到,只淡淡的説着:“想來杜賬房來找福掌櫃是有些事情的,我也不耽擱你們了,這就回去繼續理賬去了。”杜子美像主人般的點頭示意陸離去,看着陸從容的背影,杜子美眯起了眼睛,微微翹起了嘴角,若是陸是來找福玉娘告狀的,想來陸瞧見了他應該不會這麼淡然才是。
杜子美站在院子裏盯着陸走遠的方向出⾝,此刻坐在房間裏的福玉娘,在陸走出房間合上門板的時候,她自⾝後的書架上取出了三大本賬目,這些就是陸要來找的那些杜子美記的賬目,栓柱第一次送來給她看的時候,她就發現了異常,雖然杜子美心思很縝密,可對於福玉娘來説,上面的動了什麼手腳,她只消一眼便一清二楚了,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理會,大概只是她的幻想,她希望杜子美不會是又一個當年的司徒若宇,可是顯然杜子美讓她失望了。
要跟敖鄂認輸麼,認了輸,他就會放過杜子美麼,這個答案太過明顯,明顯倒她不敢去想象,若是自己輸了,杜子美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司徒若宇,他本是無辜的,無端的被攪了進來,若是第一次他參加舂闈的時候,福玉娘是因為他外貌肖似司徒若宇而盼着他能得中,那麼第二次花了大筆的銀子買他⾼中,不過是一種補償的心理而已了,或許嫁給了他,不但能逃避了她與司徒和敖鄂十幾年的情糾葛,還能補償了杜子美急於上位的心,可是杜子美再如此下去,恐怕她還沒嫁給他的時候,他已經被敖鄂害了,所以她要想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重新放好賬本,福玉娘起⾝向門外走去,卻在門邊杜子美撞了個正着,杜子美盯着福玉娘,小心的問道:“怎的,玉娘你要出去。”福玉娘看着站在門口的是杜子美,淡淡一笑,快聲説道:“沒要出去,我只是想與你商量一件事情。”杜子美心頭一動,他怕福玉娘跟他説不嫁他了,又害怕福玉娘是要問他那些賬目的事情,看着福玉孃的臉,只見她把眉頭皺得緊緊的,心頭一顫一顫的,即便害怕,他也是問出了口的“怎的,玉娘,你找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説的?”福玉娘微微仰起了臉對着杜子美“子美,我們把婚事提前吧?”杜子美突然笑了“我來找你也是為了這事的,我等不及下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