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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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慎開始往下墜落。
眼睜睜看着逃出生天的通道離自己越來越遠,不甘怨恨在心裏積聚,要是死後可以在這個世界變成鬼,他一定剛死就會變成厲鬼。
就在宗慎以為自己要徹徹底底死在這個世界,還是摔死的時候,有人於半空突然出現,從背後抱住了他。
仰頭看着透明虛幻的身影,宗慎怔怔出神:“令岑……”這個突然出現的魂魄,剛剛好屬於他才回憶起的人。
——被他乾了氣運,死在很多年前的楚令岑。
氣運之子長得自然不可能差,楚令岑也是如此。
他沉默不語時俊美高冷,然而對愛人笑的時候,卻又如同冬温暖乾淨的光。
在這不知道距離地面多遠的高空之上,這個許多個世界以前就已經死了的氣運之子,對宗慎出了一個微笑。
宗慎恍然發現,他以為自己早就忘了這個人的所有事,將那些過去當成了需要處理的廢品,扔進了回收站裏,再不回憶。
但直到再次面對,才發現這個人的笑仍舊這樣悉。
每一個弧度他都悉。
楚令岑抱抱着他緩緩上浮,停在了世界壁障之前。
宗慎下意識將手中的“超之門”向世界壁障上貼去。
還差一寸,厚重沉默,拱衞着這個世界的城牆與他努力伸過去的手之間還差一寸。
楚令岑伸手,握住了宗慎半透明的指尖,讓這一寸成了天塹。
他生前是個常年待在實驗室的科學家,如今已經死了,靈魂虛幻的手指卻彷彿仍舊缺少血。
“你跟那時候長得不一樣。不過也對,你每個世界都不一樣。”已經死去多年的氣運之子説,“現在是你真正的模樣嗎?還是仍舊只是覆在外面這一層叫姜源的靈魂的樣子?”宗慎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心臟輕輕跳動,沒有轉頭。
那隻虛幻的手從他指尖收回,開始輕輕摩挲他的臉。
一點一點,細緻又耐心。
然後,抓住一個破綻,毫不留情撕下了那層靈魂外殼。
“你真正的模樣原來是這樣的。”他真正的臉是什麼樣的?宗慎忍不住回憶。
五官似乎並不出,唯獨一雙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瀲灩生光,讓整張臉都好看了,好看到讓人心動。
他對仰起頭,對上楚令岑的目光,輕輕笑了。
摩挲的指尖頓住。
“你恨我。”宗慎篤定地説,“你恨我。”楚令岑垂眸看他,依稀還是當年實驗室裏沉默高冷,一心沉研究,不問世事的楚教授。
宗慎放鬆自己,靠進楚令岑懷裏,他聲音帶笑:“我騙了你的氣運,騙了你的心,甚至騙了你的人生和生命,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騙子。”楚令岑:“你誠實過。”
“對,我誠實過,在坦誠自己又壞又貪婪的時候。現在再回憶,我都不知道當年為什麼會那樣説。”宗慎嘆息着道,“你現在是來找我這個卑劣又貪婪的人收取代價的嗎?”
“我走過許多世界,我害過許多人,我這種人,本來就一無是處,罪有應得。死在這裏,雖然很叫人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他這樣説。
“倒是你,楚教授,楚博士,你怎麼也跟沒腦子一樣蹦了出來?”
“這樣看來,你不但將氣運和生命給了我,很快會將靈魂也給我。”
“我這種人,你讓我死在這裏就好,居然還放不下,真是傻得可愛。”宗慎的語氣嘲諷而惡劣,彷彿毫不吝於拿着最鋒鋭的刀,在那顆本就已經被他傷得鮮血淋漓的心上,繼續劃出一道又一道。但只要仔細,就會發現在這嘲諷之下,隱藏的是複雜的、隱晦的,不能説出口的情。
而楚教授一向仔細。
楚令岑果然再度沉默了。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宗慎角勾起輕微的、涼薄的弧度。
高空之上本來該有猛烈的風,但這裏是世界壁障所在的邊界之地,風到不了這裏,觸目所及,只有黑暗和沉寂。
楚令岑低頭看腳下,透過雲霧,大地和世界彷彿成了一副畫,濃墨重彩卻又不太分明。
他想起了和宗慎的相識相遇。
這個世界裏的宗慎偽裝得努力又真誠,但在他的世界,那許多年以前的時間,宗慎從出現在他眼睛裏開始就霸道又熾烈。
楚令岑還記得這個人眼角曾經帶着不可一世的笑,張狂地對他説:“楚教授,我就是想親你,不但想親你,還想非禮你。你要麼把刀刺進去,刺不進去,你的心我就預訂了,你的清白很快也會沒啦。”他沒刺進去,後來果然丟了心。
他們定情是喪屍來襲,宗慎在保衞戰中重傷垂死的時候。
那時候楚令岑給他做手術,打了麻藥後,撐着最後一點意識,宗慎問他:“我會不會死?”楚令岑冷冷説:“不會,從你不屈不撓的勁頭,我斷定你還能活很久。”宗慎笑了,他一般哪有什麼不屈不撓的勁頭,他所有的不屈不撓都用在了主刀的人身上。
“我要是活下來了,你就主動親我一下好不好?”
“你要是不答應、你要是不答應——”躺在手術枱上的人蒼白虛弱,卻笑着説,“我就——”他頓了頓,笑容更燦爛:“我就把你親暈過去。”最後宗慎沒能把楚教授親暈過去,但楚教授的心卻被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