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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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便有了七情六慾。.洗手間裏,戚以潦一手拿手機,一手摸佛牌,他問電話那頭的人,嗓音嘶啞:“什麼事?”
“戚叔叔,茭白有沒有醒?”沈而銨的音量很輕。彷彿做了噩夢醒來的小孩在問大人,夢都是假的,對不對。
“還在做手術。”戚以潦説。
沈而銨那頭隱約有痛苦的哼聲,夾雜拳腳砸擊皮骨骼的悶響。
“仇恨重要,卻不是最重要的。”戚以潦淡然,“位置一旦顛倒,人生就會陷入一個怪圈。”尾音一落,他便掐斷通話將手機放進口袋,彎湊在水池前,手伸到水龍頭底下。
一串涼水淌下來,穿過他黏紅的掌心,進指縫。
有紅的血水沒入排水口。
漸漸清澈。
戚以潦捧了水洗臉,他洗了一次又一次,渾身血動的速度不但沒降,反而更快。血管要爆裂一般。
剋制……
剋制……剋制……
不着急。事有輕重,眼下要剋制,等結果,等奇蹟。
“剋制,”戚以潦的額角鼓起青筋,脖子上的筋絡也在一下一下跳動,神情駭人。
“啪嗒”有水跡從戚以潦的下顎滴了下去,砸在濕地面上,他兩隻冷白的手按着枱面,捏着佛牌的指關節凸起。
“要活着……”半晌,洗手間裏響着一聲複雜嘆息,“活下去。”.
另一頭,沈而銨被掛了電話,他站在原地,腦中是戚以潦説的那番話,似乎留了個位置放它,又好像並沒有。聽過就忘。
不遠處正在上演一場單方面的打,被吊起來的人渾身是血,不致命。他不能死,戚以潦跟章枕還沒來看他,他要活着,活得長久。
沈而銨就那麼看着。
沈寄被一拳掄得後仰頭,又無力地往前栽,口鼻湧出一大股血水,他慢慢抬起垂下去的血紅眉眼,看着沈而銨。
眼裏有嘲笑。
老狼王對小狼説,你的冷血,暴力,殘,都是我的基因,現在的你已經走到了我的軌跡上面。
恭喜你長大成人,我的兒子。
“砰”子彈劃過鋒利虛空,打在了沈寄的右小臂上面。
槍響讓打動靜停止。
在場的幾個年輕天才都回頭,看着他們的主子。
沈而銨放下槍:“給他醫治。”背後那道視線還在,刺骨的噁心追上來,不肯放過他。
那視線裏的聲音在説:去年你嘲我弒母,今年你弒父,你和我有什麼區別。
有的。沈而銨走出地下室,站在夜空下,垂頭看自己的手。
譚軍坐在花壇邊,目光投過來,透過他看一個故人。
“而銨,你是不是怪我攔你?”譚軍從兜裏拿出一塊老式手錶,已經不走了,他拿帕子擦了擦錶盤,“當時那種情況,我不能不攔。”樹影在譚軍清癯的身形上晃動,他坐在那,像是在另一個年代,蒼茫而荒涼。
“再説,我們是人,不是神,有太多的無力,無助,和不可抗力。”譚軍將殘酷的現實攤開來:“你衝動地撲上去是救不了他的,你會跟他一起掉落,僅此而已。”
“就算墊子沒接住他,你也要振作,”譚軍的笑容一閃而過,“死了,就是一具逐漸涼透的屍體,活着,能做很多事。”沈而銨靜默片刻:“我考慮的,沒有別人,全面。”
“你還年輕。”譚軍從花壇那裏起身,“給你十年,你的成就會在戚家那位之上。”沈而銨有瞬間的晃神。
“你到了你父親那個年紀,會比他站得更高。”去年在尚茗苑,茭白是這麼告訴他的。
那時候,他困惑不解的問茭白原因,還説他不喜歡經商。
現在,他因為上一代的恩怨和這一代的糾葛,邁步踏進了商界,沾染了一些東西。
沈而銨隔着紗布按住頭。
譚軍蹙眉:“你頭部的碎片沒取乾淨,還是回醫院躺着吧,下次的手術時間不能往後拖。”沈而銨突兀道:“我想折,蜻蜓。”譚軍一愣,他剛要把另一邊兜裏的彩紙拿出來,沈而銨就已經走了。
沈而銨邊走邊看月亮。
好像回到小時候,在蟶山的子,鼻息裏都彷彿有了一絲茶香。
母親,我會盡我所能,為你和外婆報仇。
我會用我今後的人生搞垮岑家。
我會如你所願。
只求你保佑我的朋友茭白,平安,健康,不再受苦。.半夜了,手術還在進行。
西城那邊的專家們全都趕到了,他們風塵僕僕地做了準備工作,加入其中。
血庫裏的ab型血很充足,儘可能地降低其他風險出現的可能。
章枕盯着手術室外面的紅燈,嘴裏嚼着藥片,苦膽一般,他卻毫無不適。
一旁的戚以潦掛完一通電話,又撥一個號碼:“卡倫,你在哪?”卡倫在加油站:“快到了。”他原本在山裏度假,碰到前女友就敍了個牀,中途他撤了,前女友叫罵着送給他兩隻高跟鞋,在他頭上留一對兒大包,現在還沒消。
真是滑稽。
卡倫單手擱在車窗邊,支着頭開車,風把他的髮絲吹亂,他想到那四瓶價值連城的酒,想到那替人心疼的小弟弟,餘光掃一眼自己的藥箱。不滑稽,又怎麼能叫人生。
“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