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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25第六章·麻煩上門一路飛快,如御風而行。當拐進自家的衚衕時,只見自家門口停了兩輛車,旁邊還圍着不少村民。那兩輛車——前面的是輛黑的轎車,後面那輛是綠的老式吉普,看來這回來的人不少,找麻煩的人定是硬骨頭,不太好啃。
一到了門口,成剛與蘭雪下了摩托車,分開眾人,急忙向院裏跑,一進院,就見到了雙方對峙的場面。一方是岳母風淑萍和蘭月、蘭花姐妹,還有幾個較好的鄰居站在後面;另一方是七八個男人,為首的是一箇中年漢子和一個青年。那中年漢子一臉兇相,跟餓狼差不多;那個青年則頭上纏滿了繃帶,橫的、豎的,包得跟粽子相似,只兩隻兇巴巴的眼睛,身邊還有兩個人攙扶,看來傷勢不輕。而其他的人則膀大圓,橫眉豎目,定是強悍的打手。
成剛跟蘭雪來到風淑萍跟前,問道:“嬸子,怎麼回事?”風淑萍搖搖頭,説道:“蘭強這小子,又闖禍了。我呀真不如死了好。”説着,眼圈一紅,眼淚汪汪的。
蘭花勸道:“媽呀,你先別哭,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咱們得想辦法解決問題。”蘭月則説:“媽,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必怕他們,有理不在聲高。”那中年漢子聽後,哼了一聲,怒道:“小丫頭,你那個混蛋弟弟打傷了我兒子嚴猛,難道他就有理嗎?要是他有理的話,我嚴虎林就沒必要上你家來扯蛋了。痛快的,到底錢,還是人,我嚴虎林可沒有那麼多工夫跟你們磨牙。”嚴猛也叫道:“快把人出來,不然的話,跟你們沒完。”成剛聽了覺得刺耳,問道:“蘭花,這是怎麼回事?”蘭花低聲道:“這幫人是從縣城來的。這傢伙是蘭雪的同學嚴玲玲他爸,昨天咱們進城看到的那家娛樂城就是他開的。他説昨晚蘭強跟二狗子去娛樂城玩,調戲那裏的歌手。嚴猛讓他們滾蛋,他們不聽,還把嚴猛給打傷了,説是臉都打破了幾處。”成剛點點頭,説道:“這麼説他們是來算帳的了?”蘭花一臉擔憂,説道:“可不是嗎,這事不好辦吶。”成剛問道:“他們氣勢洶洶的跑來,究竟想幹嘛?”蘭花説:“你沒聽人家説嗎,要麼把人出來,要麼錢。”成剛説道:“人不在家,再説人在家也不能。他們要多少錢?”蘭花回答道:“一萬。”成剛不平地説:“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三千兩千的還説的過去。對了,你們打算怎麼辦?”蘭花嘆了兩聲氣,説道:“這不是正愁着嗎?以我的意思,人也不,錢也沒有,想怎樣就怎樣。不過對方説了,不人,不錢,那就公事公辦,法院見。”成剛想了想,説道:“上法院的話,他們也未必就能佔便宜。”蘭花望着成剛,説道:“剛哥,你一向有主意,你就給出個主意吧。”成剛沉片刻,説:“我看法跟你一樣,人也不,錢也不給,看他們能怎麼樣。”蘭花憂心仲仲地説:“那我弟弟一定很危險。”成剛説:“相辦法找到他,讓他躲遠點。等風聲小點的時候,他再回來好了。”蘭花思了一聲。成剛説道:“你就跟你家裏人商量一下吧。”蘭花便與姐姐和母親商量去了。
這時候,蘭雪跟嚴虎林説起話來。蘭雪説道:“嚴叔叔,真沒有想到你會來我家,快進屋坐坐吧。我常聽玲玲説起你,説你很有本事,是縣城裏了不起的男人。”嚴虎林聽了,冷酷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説道:“蘭雪,你很會説話。我也聽玲玲説過你,説你成績好,長相又好,是個人。今天一見你,可真是不賴呀。”説着,那雙黃眼珠在蘭雪的嬌軀上一掃,嚴猛的眼睛也看向了蘭雪,眼睛裏的兇惡也轉為貪婪。
蘭雪説道:“嚴叔叔,今天這事咱們好商量,你用不着領這麼多人來吧?我家都是女的,打架可打不過那些打手呀。”嚴虎林嘿嘿一笑,説道:“蘭雪呀,我們只是來辦事,不想打架,你們不必怕。我們是來找你哥哥的,不會傷害你們。”這工夫,蘭花已經跟家人商量好了,便跟成剛知會了一下。成剛見大家都同意自己的意見,便走上前去,説道:“嚴先生,我是這家的女婿。我現在代表她們回話。”嚴虎林點點頭,説道:“只要你説話算話就行。那你就説吧,是人,還是錢。”成剛一臉嚴肅,説道:“蘭強不在家,沒法人,你要一萬塊,我們也不起。如果是一千,我們現在就給。”嚴虎林嘿嘿冷笑,説道:“你們不後侮嗎?”成剛回答道:“我的話就像石頭落地,不會收回。”嚴虎林重重地點頭,説道:“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吧,我也懶得跟你們廢話了。我現在就給你們提個醒,你們就在家等着壞消息吧。讓我抓住蘭強,我讓他比我兒子慘十倍,全身纏繃帶,就跟木乃伊一個樣……”話説得聲大語氣重,令蘭家四女都花容失。
嚴虎林一聲令下:“走,弟兄們,咱們撤。都給我記住,誰抓住蘭強,我給他五千塊。”説着,領人往外走。他兒子走到門口時,使勁兒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回頭罵道:“蘭強,你這個王八蛋,我你老婆。”蘭雪聽了生氣,想追上去理論,被蘭花拉住了。幾個人眼看着這幫人揚長而去:心情都很沉重。
成剛將觀眾都勸走,又把摩托車推進院子,然後一家人都進了屋討論這件事。聽嚴虎林的口氣,每個人都憂心仲仲。誰都知道,如果蘭強落在嚴虎林的手裏,一定悲慘無比。
他們剛坐下沒有幾分鐘,院子裏就走進一個男人來,手裏還拎着禮物。一家人隔着玻璃見到他,都皺起眉來。而蘭月不只俏臉變,啊了一聲,還驚慌地站了起來。蘭雪更是騰地跳起來,以最快速度竄出去,將房門栓上了。
那人拉了幾下打不開,就敲起門。一邊敲,一邊叫道:“蘭月,我知道你在家,你快點開門。哪有未婚這麼對未婚夫的?”成剛這才知道是蘭月“那口子”到了。
蘭月看向風淑萍。風淑萍嘆道:“這叫什麼事呀,又一個不省心的。去開門,把他放進來吧,鎖門也不是辦法。”她擺擺手。
蘭月不動,蘭花便過去開門。門一開,那人的笑聲便傳進來了。他説道:“蘭花呀,你啥時候回來的,嘿,越變越漂亮,比你姐都漂亮了。”蘭花沒好氣地説:“譚校長,你要是不想進來的話,我就把門再鎖上。”那人哈哈一笑,説道:“進、進、進,怎麼能不進呢?咱們可是親戚呀。”話音一落,那人便顛顛地走了進來。他將兩袋水果往桌子一放,便大剌剌地往椅子上一坐,對風淑萍叫道:“媽呀,你最近身體好吧?”然後,向大家二點頭。
這一聲“媽”出口,連成剛聽了都想吐。為什麼?這傢伙看年紀五十出頭,三角眼睛,尖下巴,頭頂中心部分光光的,只有周圍還有些稀稀的髮。他哪裏像蘭月的未婚夫呀,簡直像蘭月的爺爺。試想這樣一個人叫四十歲的風淑萍為“媽”自然是令人到十分滑稽又十分嗯心。
風淑萍出於禮貌,想從炕沿上站起來,身子剛一欠就被蘭雪壓住,便沒有站起來。她説道:“譚校長,以後你不要再拎東西來了,我傢什麼都不缺。”譚校長笑了笑,伸長脖子説:“媽呀,我們當晚輩的孝順長輩是應該的。俗話説得好嘛,百德孝為先。”聽了這話,風淑萍哭笑不得,而成剛簡直耍笑出聲來:心想:這種晚輩實在令人不敢接受。
成剛看蘭月時,蘭月低着頭,面沉似水,全無平的風采;再看蘭雪,瞪着一雙晶亮的眼睛,兩手掐,像一隻要咬人的小豹子;再看老婆蘭花,緊鎖眉頭,正望着自己搖頭。成剛一笑,目光又回到那譚校長的臉上,他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麼花招。
風淑萍説道:“你上週不是來過了嗎?還是為了那事?”譚校長説:“可不是嘛!媽呀,我跟蘭月訂婚已經有一段子了。我想,既然我跟她情投意合,那麼趕早不趕晚,就把婚期定下來吧。”一聽這話,成剛的心猛地一跳,看向蘭月。蘭月眼圈紅紅的,眼淚直打轉,一點也看不出她對那討厭的傢伙有什麼愛意。成剛心想:這裏面大有文章,跟什麼情投意合的毫無關係。如果她要嫁這麼一個東西,還不如給我成剛當小妾呢。
再看風淑萍,她轉頭瞧瞧蘭月,然後説道:“如果她願意嫁給你,我也沒有別的可説,只當沒生這個女兒吧。”蘭月聽罷嬌軀一震,叫道:“媽,你……”説着,眼淚如斷線珍珠一樣掉下來。而風淑萍本不再看她,對譚校長説道:“我看你先回去吧,等蘭月想好了,就會跟你定婚期。”譚校長聽了大喜,站了起來,對蘭月説道:“瞧你呀,一聽説結婚,就高興成這樣。這叫什麼來着,喜極而泣呀。”説着,眼睛像帶鈎子一樣看蘭月。
蘭雪見了不,從炕沿上跳下來,對門一揮手,説道:“譚校長,你這就請吧,我家裏還有重要的事商量呢。”譚校長對蘭月説道:“蘭月呀,現在可是關鍵的時候,你可不能犯傻呀,你多想想我説過的話。”蘭雪不耐煩,胳膊抖了幾抖,放大音量説:“譚校長,你快走吧,該幹啥幹啥去吧,這不是你待的地方。”譚校長回頭看看哭泣的蘭月,依依不捨地離去。蘭雪對着他的背影伸了伸舌頭,還扮個鬼臉,説道:“就你這德,還是到敬老院找一個吧。想娶我姐,你下輩子吧。”譚校長一走,屋裏鴉雀無聲,如同空空的樹林子一樣。
靜了一會兒,風淑萍氣極了,手指蘭月,大怒道:“我養你這麼多年算白養了,養到這麼大,沒借到什麼光不説,還盡給我添亂。你要嫁那個老頭子是吧,你去嫁他吧,你出了這個家門之後,就不是我女兒了,我就當沒你生這個女兒好了。”蘭月聽罷,哇哇大哭,捂着自己的俏臉,淚水沿指縫出。蘭花連忙勸道:“媽,這不是還沒結婚嗎?一切還來得及。大姐不會那麼糊塗的。”然後過去摟着蘭月的肩頭,説道:“大姐呀,這事也難怪媽生氣,就是我們聽了也不好受。你説蘭強惹禍,大家不好受,最多搭上幾個錢也就拉倒了,可是你這事比他那事更叫人着急。大姐,我就不明白,像你要長相有長相,要學歷有學歷,為啥不挑個好人嫁,非得嫁一個糟老頭子呢?你讓媽以後怎麼出去見人呢?我們臉上也沒有光。”風淑萍瞪着蘭月,説道:“你要是嫁他,你結婚那天,就是你媽我上吊的那天。”蘭月嚇了一跳,抬起淚汪汪的美目,叫道:“媽,你千萬不要這樣子。”風淑萍説道:“如果你還是我的女兒就不要嫁給他。我寧願你嫁雞嫁狗,也不要嫁他。”蘭月搖頭道:“媽呀,你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必須得嫁給他呀。不嫁是不行的。”風淑萍質問道:“你是不是欠人家啥了?欠錢的話,大家幫忙還,欠東西的話,還人家東西就是了。你用不着把自已也搭進去。”蘭月又是搖頭,嗚咽道:“媽呀,你不知道怎麼回事,如果你處在我的位置上,你也會嫁給他的。”風淑萍罵道:“放!放狗,如果我是你,讓我嫁那個老頭,我寧可去上吊。”蘭月悲嘆道:“媽呀,你哪裏知道我的苦處呀,你不懂的。”説着,她又嗚嗚地哭起來。
見此情形,成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也想知道,這麼美貌的蘭月為什麼非得嫁給一個老棺材板子呢?但見蘭月此時情緒不好,又有家人在場,實在不便多問。他覺得在屋子裏待着實在氣悶和壓抑,便站起身來向院子裏走去。往院子一站,望望天地,瞧瞧周圍的一棟棟平房,覺好多了。他心想: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窮的人有苦惱,富的人也有愁事。
剛站了幾分鐘,門一開,蘭雪笑嘻嘻地走出來。小丫頭確實好看,笑得真像是剛盛開的蘭花,那麼清純,那麼幹淨,讓人百看不厭,而她的學生氣質跟少女的韻味使成剛心裏也發癢。但他暗笑道:她只是一個小孩子,我再好,還會對一個小孩子打什麼主意嗎?
蘭雪走近他,問道:“姐夫呀,你在想什麼呢?”成剛笑了笑,説道:“沒什麼事,在看天空,呼呼外面的空氣。你怎麼也出來了呢?你大姐怎麼樣?”蘭雪聳聳肩,回答道:“沒事了。在二姐的勸説下,大姐已經不哭了。唉,眼睛都哭紅了。真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看上一個老頭子,難道這老頭子很有錢嗎?有幾十萬,還是幾百萬呢?”成剛説道:“這得問你了,我不認識他。”蘭雪説道:“他也是我們村子的人,老婆嫌他沒什麼出息,就帶着孩子跟別人跑了。這樣一個人,能有什麼錢?有什麼引女人的地方?更何況是引我大姐呢。”成剛哦了一聲,心想:這更説明其中有問題了。如果這老頭子真是個出類拔萃的人物,那蘭月看上他,想嫁他也在情理之中,可是這老傢伙實在是沒有什麼可取之處。看來,這老傢伙一定是對蘭月用了什麼卑鄙手段,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怪事。
蘭雪説道:“姐夫呀,站着發呆幹什麼呀,還不如我們再去練摩托車呢。”成剛也不反對,就説:“好吧,跟你姐打個招呼吧。”蘭雪答應一聲就進屋了,過一會兒小丫頭就出來了,説道:“咱們出發吧。”再看蘭雪,已經換上了新買的牛仔服。那藍布料包裹着她青的美體,真可謂曲線暢,起伏有致,再配上她幾分稚氣的俏臉,就更加不得了。
成剛只看了兩眼,就連忙將目光轉到別處,心想:真是了不得呀,小姑娘年紀還小,這要是長到二十多歲,還有誰能比她漂亮?那時候蘭月跟蘭花都得甘拜下風了。
最^.^新^.^地^.^址;www.91ks.online兩人坐上摩托車,向學校的場騎去。到了這寬綽的地方,像換了一個世界似的,剛才的不愉快通通不見了。這場上只有他們倆,教室靜靜的,兩個籃球架子寂寞地站在天空下。那個打更老頭出來看一眼之後,就又進屋,整個場只有他們兩人在活動。
蘭雪是個聰明姑娘,很快就抓到騎車的訣竅,成剛也不用再扶,小丫頭自已就能將車騎得穩當。她像圓規一樣一圈圈轉着,臉上帶着得意地笑。成剛每次看到她的笑臉、她微隆的、以及她的後背、她鼓鼓的小股:心裏都會像有一陣暖風吹過。每次吹過後,都使他麻酥酥、癢絲絲的。他也搞不清,自已是不是對這個小丫頭起了好之心。
休息時,小丫頭還不從摩托車上下來,只是停下,一腳支地跟成剛説話。成剛誇道:“蘭雪,你悟不錯,這麼快就騎得這麼好。看來,過幾天就能騎着上路了。”蘭雪小嘴一撅,不滿地説:“姐夫呀,還用過幾天嗎?我看吶,我現在就可以上路了,一會兒回家我來載你。”成剛連忙搖搖手,説道:“那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以後坐輪椅過下半輩子。”蘭雪一聽,被逗得咯咯地笑起來,瞋道:“姐夫呀,你真是罵人不帶髒字。我哪裏像你説得那麼糟糕。你放心,如果你真坐了輪椅,我就照顧你一輩子……”話聽得成剛心裏一蕩,心想:有這樣的美女守着一生,即使坐輪椅也值得了。
等蘭雪練夠了之後,兩人回家。這次蘭雪固執己見,非要載成剛回去,成剛拗不過她,只好讓位。為防萬一,成剛已經做好了隨時跳車的準備,他真怕蘭雪手一抖,自己就像導彈一樣被彈出去。幸好蘭雪有自知之明,騎得慢,因此一路平安,直騎進院子裏。
院子裏的蘭花正往外走呢,見了兩人就説:“我正要出去找你們呢,都要吃飯了,也不早點回來。”説着看了一眼成剛。
成剛笑笑説:“蘭雪非要練習,我也拗不過她。”蘭花看着笑嘻嘻的蘭雪,罵道:“小丫頭太任了,以後得管管。不然的話,以後怎麼嫁人。”蘭雪並不示弱,説道:“我要找的話,得找一個聽話的、疼我愛我的,就好比姐夫這樣的。”説着,美目向成剛一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