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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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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裂聲,像過年時細小的煙火似的。

盧府大門已經關閉,被雨水沖洗得發亮的門釘冰冷徹骨。姚曳失魂落魄地走在牆垣森嚴的長街上,身體外側緊貼濕透的衣物,內裏卻像是火焰在炙烤,冷熱催之下,繃緊的皮膚彷彿隨時都會片片碎裂。

他應該快走。雖然他口劇痛,四肢痠疼,發着高燒,一天來滴水未進,卻不覺得飢餓,反而還想吐。但他應該快走。不是走,是跑。以他最快的速度奔跑。

但他的腳卻像被千斤的鎖鏈拖着。他不知道現在是否已經太遲,但他潛意識裏明白自己即使趕到白門酒肆也是無用。

向父親異想天開的求情只是徒留笑柄。現在的他,仍舊只能成為漆雕明的負擔而已!

姚曳踉踉蹌蹌地向前走着,一頭撞進一把傘下。

他盯着那隻握着傘柄的素白的手。然後他慢慢抬起頭來,毫不意外地對上姚弋那張因為和他過於相似,已經令他厭倦的面容。

她顯然出來得倉促,氣息不很平穩,換了一身便於行動的衣服。臉上的妝飾已經洗去(洗得不夠乾淨),鼻翼上殘餘的脂粉看着有些滑稽,頭髮在腦後胡亂地挽成一個髻。

姚曳往後退了一步,雨點重新打在他肩胛,像一支輕輕敲落在他骨頭上的鐘錘。

“對不起,請讓讓,我有急事。”他近乎低聲下氣地説。

姚弋道:“磨刀不誤砍柴工。”她説得又急又快,姚曳眨了眨眼睛,好像突然明白過來。

“你是來討這個的吧?”他掏出那半塊魚形的玉佩,狠命朝她口擲去。姚曳兩隻手在前緊緊地握着傘柄,眼睛一眨也不眨,綠玉在她手腕上砸出一塊淤青,落在污濁的泥水中。姚曳終於嘶吼起來,在嘈雜的雨聲中卻只是不成形狀的嗚咽。

“漆雕明騙我,你也騙我,騙我沒什麼,我自己太傻,死了也活該,但殺死母親的人無論是誰,跟我師尊不會有半點干係——你為什麼、非要扯上我師尊啊!!”姚弋眼睛瞪得極大,幾乎能看到瞳仁裏迸裂的血絲。

“對不起。我只是聽從師尊的命令行事。那劍招,我……我確實是從很小時候起,就聽他那樣説的。”姚曳道:“你師尊是什麼人?”姚弋不答。姚曳冷笑一聲,轉身就走。姚弋趕上一步,細韌的竹傘像一張昏黑的網,不依不饒地將他罩在其中。姚曳煩悶已極,手肘朝後一撞,姚弋一擰身,水滴向四面旋轉飛濺,傘面仍舊在他頭上,像一塊揮之不去的陰影,握傘的人始終近在咫尺;姚曳嗅到微微的清苦味道。

“你一定要我在這裏殺了你嗎?”他低低地問。

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你不能殺我。”姚弋的聲音仍舊很堅決。

“你不能殺我,因為除了我,沒有人會跟你一起去救漆雕明。”漆雕明單膝跪在泥濘裏,右手斷刀支撐着身軀。尖刀和左臂連接處血模糊,每揮動一下,疼痛都順着經脈往上竄進腦髓,他的意識已被這疼痛麻痹。

白門酒肆之前慘烈的戰鬥已接近尾聲,形勢似乎是分明瞭,又似乎是陷入了曖昧的停頓。遍地是屍體和低沉□□的傷者,兩名毫髮無傷的持盾和槍的軍士,一左一右慢慢地向他靠近。

同伴的死傷如此慘重,但他們並不急躁。他們不像是血氣方剛好勇鬥狠的軍士,而像是一副沉重的,唯命是從的鎧甲,一邊謹慎地挪動着腳步,一邊觀察着漆雕明的動作和反應。

漆雕明一動不動。他連呼都已停止,像一塊無知無覺的石頭。

兩人對視一眼,兩面盾牌從左右同時推出,要將漆雕明擠成醬。左邊的那人更快一些,盾牌表面已經觸到了漆雕明僵硬的肩膀。

他後頸突然一涼。

他想轉過頭去,動作只做到一半;另一人似乎想開口,要説的話卻隨着脖頸上騰起的一陣血霧散盡。

漆雕明終於睜開眼,卻沒有管兩面向他轟然倒下的圓盾,手中的斷刀猛然向後揮出!

斷刀上戳着一個彷彿因為這一刀才從空氣中突然現出的鬼魅。兩個同樣矮小的黑衣人捷地向兩側退去,頃刻間又隱去了身形。他們像是一些老鼠,房前樹後無論多麼微小的縫隙都可以作為棲身之處。

漆雕明緩緩拔出刀,沉重地呼着,黑衣人的屍體栽在地下。搖搖墜的圓盾被踢到一邊,姚曳和姚弋站在他兩側。姚曳握劍的手還在顫抖。這是他第一次這樣俯視漆雕明。他看不到他習以為常的帶着微微鬍渣的鋒利下頷,只看到垂落在臉側的散亂灰髮和陌生的寬闊肩背。

他突然產生一種幻覺:這個站不起來的人,真的是漆雕明嗎?

他不及思索,耳邊一聲厲喝,一名軍士端着□□向他衝來。姚弋躲開這一槍,飛快朝四周瞄了一眼,能行動的軍士還有七名,看不到的敵人卻無可計數。

雙方太過懸殊,大獲全勝不用想,全身而退也幾乎不可能,最可能的是三人一起葬身在此,這個結局一點也不使姚曳覺得畏縮。不如説他反而有些痛快的期待:與漆雕明一起跨過的那條界線後的境域,究竟能是怎麼個樣子?

另一個軍士高舉長刀,朝他頭頂劈下。姚曳繞到他背後,長劍像鞭子一樣過敵人的側。他這一劍已經非常巧妙,然而被砍中的人只是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