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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ww.91ks.onlineyer2023年8月17【第三章·柳暗花明又一村】再美好的夢境總有醒來的一刻，再温柔的相擁總有分開的時候。當啓正醒來時，他突然覺得外面的光是如此殘忍。提着公文包，他又出現在之君的辦公室。

“喲!咱們的大專家啓正同志來了。讓我猜猜，昨天是不是又吃閉門羹了。”雖然啓正沒有告訴自己結果，之君似乎早已預料到。

“天下烏鴉一般黑!沒想到醫療系統也是如此。”啓正搖了搖頭，言語滿是氣憤。

之君又出他那標誌笑眯眯的表情，拍拍啓正的肩膀，“兄弟，那這個項目，按照咱們的約定，後面按我的思路來。”

“首先，我給梁總分析一下，為啥天下烏鴉一般黑。”之前啓正對之君所謂“市場運作”嗤之以鼻，可如今也不得不乖乖聽講。

之君先給啓正拋出幾個問題:“首先，我給你三個問題。第一個，2000萬的預算，這麼大的項目，至少得到誰那裏決策。第二個，這麼大的項目，一般設計院是做不了的，你看看誰有資質。第三個，之前我們分析過，2000萬里麪廠家貨物成本才800萬，他又是怎麼做到2000萬預算的呢?”

“南方人民醫院作為咱們市最大的三甲醫院。他的一舉一動一定是衞健委，甚至分管副市長關心的。我覺着，2000萬預算，衞健委那裏一定知道，副市長那兒肯定也彙報過。”

“我看過設計方案，裏面的系統非常多，基本把三四年前的弱電智能化全部否定了。而且還要建一個指揮大廳，美其名曰疫情防控作戰指揮中心。這麼多系統，資質來説，省內就只有省建築規劃設計院能做了。”

“硬件的貨物部分，的確有溢價。但更主要的是，方案給醫院搭建智慧醫院中台，要業務上雲，管理上雲，軟件費用一折算，一下子把預算給做大了。”啓正娓娓道來，針對這些問題，他早已做過功課分析。連之君也連連點頭，“很好，很好!看來梁總不是笨，而是沒開竅啊!”

“不過我也有三個疑點，這個項目不正常。”啓正打開了話匣子，便準備傾訴到底，“第一，這麼大的項目，理論上一定在醫院，市衞健委的年度重點工作裏。可是目前沒有任何官方報道提到過，要不是我們拿到了方案，本不知道有這麼個事兒。第二，這個方案太糙了，全篇都在説之前的系統不行，要推倒重來，沒有做過細緻調研，覺就是説換就得換，這不是省院的水平。”啓正喝了口水，繼續説他的疑惑，“第三點，我在網上看到，省衞健委正在統籌全省公立醫院上省裏的醫療雲，這樣一些公共需求就能直接雲上調取，不用自己建。這樣下來，跟這個方案重複建設了。”

“妙啊!妙啊!”之君都忍不住鼓起了掌，“你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我來講講我的猜想。僅僅是猜想啊!絕對不是現實!”

“第一點，現在正是疫情期間。國家投資給各個醫院進行升級改造，防控病毒，因此預算高點也問題不大。但民眾怨氣很大，所以他們得低調，把錢花出去，不要牽扯輿論壓力，更不想在後面驗收遇到麻煩。”

“第二點，很可能他們只是借了省院的殼，隨便找幾個人東拼西湊的方案。省院的設計費不便宜，這樣又能省下來不少錢。”發```新```地```址5x6x7x8x點.c.0.m“第三點，正是因為你説的原因，所以他們着急要把項目先做了。至於好不好用不重要，因為馬上就能接入省平台，他們的東西順理成章下線了嘛。”一席話下來，把啓正説的目瞪口呆，他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但又覺得一切嚴絲合縫，像是有人在恰好的地方，恰好的時間，遵守恰好的規則，嚴密控這一切。

愣了好一會兒，啓正才蹦出一句話:“還能這麼玩兒?”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啊!”之君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覺得自己説服了啓正。

“這麼好的東西，之前咋都不跟我説”啓正嗔怪道。

這句話可把之君逗樂了:“兄弟，這你可冤枉我了。我多少次想跟你説，你都不聽。”

“所以胡文華就是個小嘍囉，他也許懂技術，他也許醫者仁心。可他啥也決定不了。”之君又加了幾句，“每一個體系都有自己的圈子，如果你沒有進圈子，沒人會跟你説真話。”告別之君，啓正一路小跑往家裏走，他相信之君接下來一定有辦法。一抬頭，太陽是如此温暖。也許老婆那兒也有好消息呢。

雨蘭一到家，卻是一臉愁容，過了好一會兒才説話。

“這個項目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雨蘭面難，看着啓正。

啓正沒想到子會問出這個問題，因此回答也頗為不自信，“確實是比較重要的項目，規模很大。”

“他一開始就問我，為什麼我會知道這個項目。我介紹來意，説我的丈夫在這個行業資歷頗深，很靠譜，也許可以參與。他估計猜到了你就是前兩天找他的人。”

“那他怎麼説?”啓正顯得有些急不可耐。

雨蘭一邊説一邊直搖頭:“別提了，他一上來就説他對我這麼好，還給我漲了工資。説我也沒有表示，第一次找上門就是為了找關係。”

“沒關係，他要表示咱們就給他表示。咱兒這有從老家帶過來的茶葉，再拎上兩瓶習酒。”啓正意外發現，自己的思維模式已悄然改變，“對了，包裝太打眼，用純白的包裝。”雨蘭打量着丈夫，眼前的人彷彿有些陌生。換作以往，他一定得把胡文華罵個痛快，也許是這個項目的確對他太重要了吧。其實，雨蘭有一句話隱瞞沒有跟丈夫説，上午雨蘭對文華説“咱們浙江盛產茶葉，有機會帶給您嚐嚐。”沒想到對方的回覆卻是“特產，我聽説江浙的特產是美女。”現在想起，雨蘭都覺得不寒而慄。

啓正看着一旁發愣的子，連忙又補了幾句話:“那個姓胡的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這世道就是這樣，小人當道啊!”説着啓正抱住了子:“讓老婆大人委屈了，以後咱賺了錢，再也不求人了。”發```新```地```址5x6x7x8x點.c.0.m今天晚上正好胡文華值夜班。於是雨蘭決定晚上提着禮物再去試試。

“上午談得不太順利，準備了茶葉和酒，晚上讓老婆再找他聊聊。”啓正敲下自己的想法發給了之君。

“具體是幾點?”之君竟然關心起了時間。

“估計8點左右過去。”啓正不明就裏，但還是老老實實回覆了。

晚上吃過飯，雨蘭提着東西準備去醫院。臨走時她還是有些擔心，和啓正説，“老公，你陪我過去好不好，我結束了就出來找你。”

“一定，我就在門口等你。”啓正給了子一個大大的擁抱。

雨蘭走到文華的辦公室門前。大門緊閉，門口上卻是一張紙條，潦草地寫着“人在新門診部籌建處”。

所謂新門診部，是人民醫院因發熱門診而專門建設的一棟小樓。所謂籌建處，則是在原來醫院的倉庫開闢了一個簡陋的空間，名為籌建處。

不過新門診都已經開始投入運營了，籌建處不應該有人才對。雨蘭心裏嘟囔着，但還是往籌建處的地方走去。

醫院倉庫在地下一層，平時又濕又熱，加之醫院的一些靈異傳説，因此幾乎看不到人影。

剛進入到地下一層，雨蘭便隱隱聽到有沉重的呼聲傳來。難道傳説中的靈異事件是真的?她悄悄地走，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