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9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燈亮時,那人動了,身體微微一顫,被嚇着似的頓時轉過頭,一張略發青白的臉上滿是剛淌過的新鮮淚痕,模樣怪讓人不由心生憐憫。
見着徐仲晚回來,那人本晦暗通紅的眼睛突然被照亮的燈光映得熠熠燦亮,那彷彿久旱逢甘霖的喜悦,立即從沙發上跳下,三兩步走來,然後一頭撞進徐仲晚的懷裏。
他將頭在徐仲晚的頸窩,顫抖的雙手緊緊箍住徐仲晚的雙臂,緊到他馬上會飛走一樣。
徐仲晚被迫抱了個滿懷,一個重心不穩倒退兩步背部撞上身後的牆,加之頸部的温濕讓他不適地皺了一下,但還是伸手拍拍那人的背,低聲如往常例行問了一句:“你又做噩夢了?”話説經過一年的成長,懷裏人身體四肢不斷舒展,如今比一米八四的徐仲晚還高出一個頭,與其説他是窩在徐仲晚懷裏,或是擁抱,還不如説是他像頭牛把徐仲晚拱在牆上,那姿勢有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徐仲晚儘量直後背調整個舒服的姿態,但他剛一動就聽那人嗯了一聲,温熱的呼噴在他側頸,有點癢。
後又跟了一句:“醒了就睡不着,就等你回來。哥,晚上,我可以抱着你睡嗎?”
“不可以。”徐仲晚想也沒想就拒絕,掰開對方的手將人推開。
隨即扯着領結又説:“説了很多次,我大了你一輪,不許叫我哥。”這不是徐仲晚第一次毫不猶豫的無情拒絕。
一年了,每次都是這樣。
那人直勾勾地盯着徐仲晚,眼睛又開始濕潤,抿着,沒説話,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徐仲晚被盯得不自在,沒病也被看得心虛,好像自己做了傷天害理的事,下意識別開他的目光,轉身就去浴室洗澡。
徐仲晚洗完澡往客廳一掃,發現某人又縮回沙發保持原來他回家時的姿勢,見他從浴室出來,才狗一樣抬了下眼皮。
那樣子,楚楚可憐,活像被誰欺負了。
一年了,徐仲晚擦着頭沒多看一眼,徑直上樓準備回房間,心説蔣池這小畜生還真會博取人同情。
可惜,沒用。
“哥,等一下。”
“……”果然剛才沒聽進去,狗改不了吃屎。
就在徐仲晚踏上樓梯的第一個台階時,蔣池在他後頭突然叫了一聲。
他扯下巾回過頭,對方又跟怯生的貓似的一步一步朝他走來,一路直至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喉頭滾動了一聲,才説:“我……我可以幫你吹頭髮,不然會頭痛的……”
“不用,你早點去睡。”徐仲晚與其對視沉默五秒鐘,扭頭上來。
在他之後看不到的地方,蔣池原地緩緩蹲下,一個人默默蹲了好久。
徐仲晚回了房間,坐在牀上了許久的煙,牀頭櫃上的煙灰缸滿了煙股。
他以前不怎麼煙,一年前他打算和蘇慧琴結婚起本來都快戒了。
外面的風勢逐漸減弱,徐仲晚又點燃一煙夾在雙指間湊到嘴裏抿了一口,煙氣從他口鼻緩緩散出,滿屋的尼古丁氣息中他的思緒在腦海中不斷湧出的記憶裏掙扎……
一年前,蘇慧琴過世後,徐仲晚強忍心中絕望的愛戀幫着蔣池這小畜生安排並料理了後事。
由於蘇慧琴是孤兒,蔣陣國是個緝毒警又犧牲得早,再者她的離開對他,對蔣池而言太過沉重和傷痛,所以後事也只簡單辦。
或許蘇慧琴離開對蔣池的打擊更大,蘇慧琴火化後沒幾天,蔣池連續發燒了好幾天,在醫院醒來之後情緒很不穩定,焦慮、抑鬱,易易暴怒,且還反覆噩夢,也忘記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蘇慧琴的死,以及強迫過徐仲晚的齷齪事。
經醫生觀察診斷,蔣池得了就是創傷後應障礙,選擇遺忘,明顯是極力迴避與創傷有關的所有事。
現實是把生鏽的刀,太過殘忍和混蛋。
面對這樣病態的蔣池,他還不過二十歲,正至花樣年華,即將來高考,徐仲晚作為一個成年人,考慮很多,也掙扎了很久,最後他還是心軟選擇帶蔣池回了家。
那時候,徐仲晚已經接手老爺子的黑道幹活和家業。
當時徐仲晚是偷偷要帶蔣池回徐家時,曾幾何時被騙親兒子過得不輕的徐正北得小道消息是120個不同意,要不是徐仲晚身去擋一劫,險些就一槍斃了蔣池。
但到底老了爭不過,徐正北後慪不過被氣進了醫院,大手一揮不管了,也管不了了。
後來蔣池經過一年的心理治療和藥物輔導,病情有所好轉,但始終未能康復。
因為蔣池還是不願記起並接受那段令他痛苦的經歷,以此來保護自己,也就變成如今這個模樣——動不動就哭,哭包大概,哪裏還像當初那個“不要慫,就是幹”的小畜生。
醫生解釋,蔣池還有輕微的認知障礙,對徐仲晚產生變態的依賴,所以其中有一半的原因來源於徐仲晚的態度。
是了,出於被傷害過的自尊,徐仲晚不能釋懷蔣池曾經對他做過的事,所以面對蔣池的時候他很矛盾糾結,他的情緒多變也不穩定,導致跟蔣池的相處模式時好時壞,大部分情況下,他的冷漠常多餘必要的關懷。
縱然他知道當初蔣池犯下的錯,也是蔣池基於缺乏正常雙親給予的關愛而產生社障礙的影響。
若要想蔣池徹底走出心理障礙,醫生告訴徐仲晚,這必須需要他的配合和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