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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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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進去怎麼拿出來,熱菜涼透黏在一起,牢牢凍成團團。

有一次起牀頭重腳輕,兩眼發黑,面前的一切被捲進旋渦,視野裏的東西時近時遠,被濃濃霧氣籠着,抬手試圖觸摸,攥到一手空氣。

那種天旋地轉的覺又回來了,温元嘉糊向前,腦袋砸到牆上,軟綿綿滑落在地。

再醒來嗅到淡淡薰香,眼前輪廓虛浮,什麼都看不清楚,他以為自己還在夢裏,旁邊有哥哥的影子,他撐起身體,向前磨|蹭兩下,捱到哥哥腿邊,悄悄蜷縮起來,把自己捲成小團,腦袋扎進口。

記憶彷彿回到童年,他寂寞孤獨害怕,每到母親祭,便會高燒不退,那時哥哥還讓他黏着,他燒到人事不知,糊抱着枕頭,夢遊到哥哥房間,在哥哥腳邊蜷着,夜裏會被拎進被窩,進熱水袋抱着,一覺睡到天明。

一場夢一個接着一個,冷汗出了滿身,耳邊雨聲敲打,他被頭痛驚醒,踢踏踩上拖鞋,拉開厚厚窗簾,默默坐在窗邊。

外頭的雨一場接着一場,砸到碎石上頭,沿縫隙向前淌,在路口聚成水渦。

雨停了,他披上衣服,在門口換上鞋子,徒步走到河邊,把耳機|進耳朵,兩臂扶上橋欄,河水在腳下翻湧,花衝上石塊,卷出層層白沙。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在學校的時光復一,讀博時除寫論文之外,他大部分時間不在學校,科研就在哥哥那做,腺體研究院升級成專科醫院,這幾年哥哥的腿隱隱有點力氣,手腕恢復的越來越好,時不時還能上台,做一些複雜的外科手術。

畢業之後,温元嘉一直給哥哥幫忙,他不能做密手術的主刀,大部分時間在病理科工作,接收標本、取材、水包埋,打號、切片、染,直至形成病理報告,每天要看三百多張片子,早晨六點雷打不動上班打卡,晚上十點半從醫院離開,走路十分鐘回到租來的房子,寫論文寫到十二點,鬧鐘響起之後,準時上牀休息,第二天五點半起牀,重複前一天的工作。

租來的房子不到五十平米,一桌一椅一牀,桌上椅子上牆角牀下堆滿各種著作,還有從全國各地郵來的信件,很多是以前上學時師兄師姐們寄來的,他們在程俊的撮合下組成聯誼會,逢年過節在一起聚聚,互相探討疑難雜症的同時,還有專人牽線搭橋,讓單身的人有約會的機會。

這樣的活動參加了幾次,温元嘉不再去了,改成通過信件工作,程俊急匆匆電話過來,劈頭蓋臉説他。

“元嘉你自己説説,沈龍寧一天給我打八個電話,説每次想和你深入聊聊,你都敷衍過去,你怎麼回事?”

“他説要談工作,”温元嘉委屈,“為什麼要談別的。”程俊一口水嗆進肺管,咔咔咳嗽半天:“我我我······你你你·······行行行我不生氣,那陳一瓊呢,人家打飛的過去找你,怎麼給攔門外了?”

“還有五十多個片子要看,”温元嘉理直氣壯,“患者比他重要,沒有時間看他。”

“孫嘉浩呢,説要請你吃飯那個,你去了嗎?”

“為什麼要去,”温元嘉在門口穿鞋,手機夾進肩膀,“他又不是我爸。”程俊兩眼發黑,一口氣哽在喉口,咔噠把電話掛了。

温元嘉專心工作,平時沒什麼娛樂,醫學技術新月異發展,抑制劑的效果越來越好,他常用的那款納入醫保,價格越來越低,收入完全可以負擔,這個定時炸彈暫時解除之後,他再不考慮和這方面有關的事,除了平時在醫院工作之外,還會時不時出差,去外地進修學習,有時會參與會診,把最新的研究成果寫進論文裏去。

一晃到了二十九歲,他自己不動如山,成佳看不下去,專門兄弟倆空出一天,在望海樓定個包廂,説要談談元嘉的人生大事。

一壺茶走過三輪,兄弟倆面對面坐着,各自捧着茶盞,吹出淡淡熱氣,誰都沒有説話。

茶藝師在對面坐如針氈,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半天不敢出聲,得了成佳點頭,忙不迭小跑出去,牢牢合上房門。

成佳嘆口長氣,温元嘉放下茶杯,正襟危坐,兩手放在膝上:“哥,成佳哥,有什麼話就直説吧。”幾年過去,温元嘉漸漸褪掉青澀,身形瘦長很多,工作時戴上眼鏡,出來時也沒有摘下,圓眼睛掛上鼻樑,襯得那小鹿眼更圓更亮,嚴肅中夾着一點可愛。

温衡身體漸漸恢復,這幾年格温和不少,不再説一不二拒人千里,冰牆有融化的跡象,元嘉從小不和人爭執,向來聽話懂事,做事專心細緻,工作上挑不出錯處,只是畢業後就不在家裏住了,執意要搬出去,一三餐自給自足,他租的那間房子房主出國定居,不知還回不回來,他一口氣和人簽了十年的合同,看着要生發芽,在那房子里長成柳樹。

渴了餓了病了不和人説,工作累了在家燒暈過去,不知道和家人聯繫,還是病理科主任找不到人,電話打到家裏,才被阿姨發現,急匆匆送去打針,燒剛褪下就執意起來,忍着難受回去上班。

“元嘉,阿衡和你平時太忙,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坐下來好好説話,”成佳説,“快到而立之年,到了成家立業的時候了,有沒有想要往的人?”

“沒有,”温元嘉搖頭,“成佳哥,現在的生活我很滿足,沒有想往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