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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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已經開始積雪,這處寬闊的地方風很大,吹在臉上像刀子,風向也合適。
天助我也。
何遠把噴霧器捂在大衣裏,開門下車,站在路當中,用力揮手。
那輛車越來越近,車速不快,彷彿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裏不敢開車的樣子,看到何遠,車速降得更慢。
透過車窗依稀可以看到裏面的人,男的,歲數不大,何遠不認識他。
他懷裏的手本在不停顫抖,等到那輛車終於在他希望的位置停下時,卻忽然奇蹟般地穩定了下來,他端起噴霧器,對準那輛車的車窗,毫不猶豫按下按鈕。
水霧成片噴出,在低温下,熱水迅速凝成冰霜,藉着風勢混着雪花一起撲到那輛車的車窗上。
前擋風玻璃迅速被冰霜覆蓋,雨刷器刮在玻璃上發出刺耳的聲音,何遠把噴霧器一把丟到山崖下,衝到自己的車旁邊,從車裏拎出生雞蛋,跨大步飛奔過去,把一口袋雞蛋一股腦抖出去,準準地砸到那輛車的前擋風玻璃上。
掛滿冰霜的車玻璃再糊上生雞蛋,被沒有來得及停下的雨刷器一攪合,整面玻璃一塌糊塗。
何遠沒有給司機及時反應的時間,他彎用力抵住司機位的車門,從口袋裏掏出提前準備好的篆刻刀,迅速刺入左前輪,拔出,然後返身跳上自己的車,飛也似地衝了出去,後視鏡中,那個司機已經衝下車,卻被他車輪捲起的雪粉揚得滿身都是,不得不用手護住頭臉,向後退了幾步。
他的心跳得又急又快。用這種近乎無賴的手段能拖延的時間有限,必須在那個人處理好一切重新追上來之前完成所有事情。
大雪、狂風,險峻的山路上,一輛車不顧生死地狂奔。
第88章何遠失蹤了。
張嘉仁得到這個消息時剛下飛機,接待方微笑着接他的到來,場面熱情洋溢花團錦簇,他的心卻忽然空得彷彿不存在。
徐慧説,何遠在山道上發生一起車禍,拐彎時速度太快,撞到護欄,車子原地轉了幾個圈又撞上山壁,看現場情形,在旋轉過程中人就被從車窗甩出去,應該掉到山下了,目前正在搜尋中。
他剛剛離開,還不到24小時。
車禍現場的照片慘不忍睹,車子已經撞得完全變形,如果人沒有甩出去,留在車裏也一定會被生生擠死。
他的手腳冰涼,不知道該説什麼、做什麼,下意識地開始撥打何遠的電話,然而話筒中傳出只有冷冰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中英文重複了不知道幾遍,電話自動掛斷了。
他茫然地站在舷梯口,空姐掛着微笑,温柔地提醒了幾次,他才彷彿大夢方醒,一步步走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給別人做心理疏導做的太多,他現在心裏居然荒謬地出現了創傷反應四個字。
教科書上那段話浮現在眼前——第一階段:麻木、否認或不相信;第二階段:動、焦慮、痛苦和憤怒,也可有罪惡、退縮或抑鬱;第三階段:接受事實併為將來作好計劃。??
他就像好學生一樣在心裏默默重複了一遍這段話。所以,我直接跳過了第一節階段,現在的情緒是痛苦,是憤怒。
老師説過,覺察自己的情緒是一種能力,我做的很好。
為什麼我絲毫不質疑這個消息?
因為人是理和共存的動物,而你理大於,知道徐慧從來不會在這種容易驗證的事情上作偽。
他冷漠地把自己分成兩半,一半掛着虛假的微笑談應酬,一半撕裂一樣地自我對話。
“不,這次來時間比較匆忙,接結束我就要回去了,謝謝斯特普先生的好意。”為什麼我的情緒中會有這麼多的憤怒?我的憤怒指向的是哪裏?
何遠不見了,我卻要在這裏説着這些毫無營養的廢話,不能立刻飛回去,第一時間衝去現場尋找他的痕跡。
“萬分謝貴方的大力支持,很榮幸可以和您成為同事,祝願未來我們合作愉快。”為什麼我要留在這裏?為什麼我不能走?
走了,你就什麼都沒有,這個機會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無論做什麼,都要藉助強大的力量,我已經摸到了權力的邊緣,不能放手。
太可笑了,學來的第三隻眼看世界的本事,竟然用在了這種地方,他冷酷地看着自己完美掩飾住所有情緒,完美地完成這次權力接。
從飛機落地開始,一直到他登上返程的飛機,一共只用了不到一天,很多細枝末節的東西都沒辦法在意,收買人心建立權威什麼的也全數拋到腦後,一切工作只圍繞兩個字:錢、權。
好在助理很能幹,幫他完成了所有他沒時間沒力更沒心情做的工作,在他改簽機票回國之後,還留下來善後,一切井井有條。如此年輕,如此優秀,他不得不懷疑這是徐慧安排到他身邊的,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從一開始便是這樣,他早已習慣這種和身邊每一個人斗的子,只要最關鍵的東西捏在手裏,其他的,都無所謂。
他最在意的也只是這些東西,有了這些,他才覺得自己活得像個人。
以前,他最重視的無非錢、權,如今又加上了一樣:何遠。
偏偏這回動的就是何遠,是他的底線。
他不相信那是個意外,但他偏偏什麼都不能説,什麼都不能做。
飛機上,他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