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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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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

況且,周未了解蔣宥萊,那就是條愛叫愛鬧的泰迪,聊個騷背後黑人一腳這些小動作不斷,真要讓他死誰他沒那個膽子。

算算宥萊他們先閃,到下山途中遇上,他的確有繞路回去陰人的作案時間和動機。

清淨山沒有懸崖,真躲在暗處推一把踹一腳,蔣孝期頂多掉坑裏吃點土,林子那麼密也不允許他一路暢通無阻骨碌下山。

所以最大的可能還是這貨路了,半天找不出來。

周未稍一衡量,重新坐回車裏,加了筆小費,讓司機繞到後山。

先看看狀況再説。

上山只能徒步,周未讓車走了。

他弓身大步往山上跨,順手掏出彈力繩將微長的捲髮揪在腦後。

夜涼如水,這比喻太生動,氣温接近一天中的最低點,周未覺得空氣像漾在周身的水,涼得刺骨,偏偏他又走出一層薄汗,真是刺極了。

“蔣孝期——”周未視線掃過途徑的荒草叢林,試着喊了一嗓子。

&&&同一時間,會所的包房裏,遊戲人物陣亡將手機畫面定格在一片灰屏上。

蔣宥萊拿愛瘋當磚頭錘沙發:“手遊不過癮,老子要換端遊衝分!”

“未哥呢?”左列已經歪在沙發上眯了一覺,被踹中小腿兒整個人呼咚彈起來:“哎?人,人呢?元慶和那小白臉兒還沒完事兒?”

“你當他打樁機呢,就那破引擎……光前戲就得一個多小時,上回安迪跟我説硬被他拽着聊文藝復興到天亮,連釦子都沒解開一顆……”哈哈哈哈——&&&蔣孝期看着裴欽顛追隨周未鑽進樹叢的背影,就知道這幫兔崽子不會再回來了。

往人鞋坑兒裏放大頭釘,教室門框上擱水盆,拖把杆頂廁所門……都是些小學生玩剩下的,有錢人可真晚

蔣孝期居高朝山下看了看,樹影瞳瞳,夤夜靜謐,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很快找到路回去,但風景還好是不假,尤其月

是個吹風醒酒的好地方,他酒量不行,喝點就頭重腳懶。

手機沒電了,他發給蔣楨的照片蔣楨始終沒回復個隻言片語,大概還不高興。

從拿到親子鑑定結論的那天起,蔣楨就態度明確地反對蔣孝期回蔣家,你沒有父親,你是我蔣楨一個人的兒子!

我二十二了,你當我生物知識不及格?蔣孝期不解,我難道不是當事人嗎,為什麼沒有知情權!就算之前你擔心我小我不能理解我想法偏……可現在我是連大學都念完了的成年人,不管蔣柏常是豬是狗、是狼是蠍,我不可以有自己的判斷嗎?

那是蔣孝期和蔣楨有史以來爭執最烈的一次,雖然彼此都沒發一句狠話也沒動一指頭。

蔣孝期一夜沒睡,蔣楨給氣得第二天就進了醫院。

活到這種境地,有沒有父親對他來説並不十分重要,甚至認不認也沒什麼大不了。

但那個人是蔣柏常,是有能力讓蔣楨最後一程走得舒服的人,蔣孝期不得不低頭。

蔣楨這麼多年一個人帶孩子,風裏雨裏熬過來,熬了一身病。

蔣孝期高三的時候她查出毒症,因為不想影響兒子高考瞞了四個月。

那之後蔣孝期才知道,蔣楨早就發現自己得了糖病,藉口保持身材不碰那些忌口的東西,而毒症只是糖病的併發症之一。

病只能控制無法治癒。

他們需要很多錢,治病、買藥、補充營養……一地氪金續命。

蔣楨是個硬核的女人,連蔣孝期也數不清她默默扛了多少,以至於上午剛透析完,下午就能換身衣服繼續上班。

那些年不堪回首,蔣孝期拼命兼職賺錢,杯水車薪,還是一隻被現實擊得佈滿裂痕、隨時都要粉碎的杯子。

他查資料查到不敢再看見糖病這三個字,酮酸中毒、腎衰、失明、肢體遠端壞死腐爛、冠心病……

蔣楨整潔了一輩子,像淤泥裏的蓮,暴風驟雨不曾低頭,他不能看着她那樣衰敗萎地。

就算一命換一命,他也要護好他媽媽!

蔣孝期打算休學去賺錢,蔣楨死也不同意。

蔣楨賣掉房子,為了讓蔣孝期安心念書。

她換了個輕鬆點的工作,但是沒辭職,每天照樣梳洗打扮去上班,包裏揹着針劑和藥,還有透析的預約單。

蔣孝期放假回家,出租屋裏泛黃的舊木桌罩上了拼布台巾,花瓶裏照樣着淡藍風信子,有時是向葵和桔梗花,要看哪種新鮮又特價。

蔣孝期甚至有種錯覺,除了換個房子住,一切都和原來沒什麼不同。

如果失去房子能換回健康的蔣楨,那真是賺大了,畢竟蔣楨才是他的家。

蔣孝期清楚這種錯覺有多白夢。

蔣楨不到五十,也許永遠都到不了五十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他得讓她在最後的子裏把長命百歲的福都享了。

於是,完成答辯的那天,他決定放棄讀研了。

剛參加工作能拿到多少錢,一個月八千還是一萬?刨去房租常付得起醫藥費嗎,急發作住院呢?

這個時候出現的生父不啻於救命稻草,他要先救命,再拔草。

錢不是萬能的,但財富堆出的資源是,就好像蔣家能為蔣孝騰找到他的骨髓救命。

蔣楨許是給病痛折磨得太久太累了,爆發一次之後便再沒主動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