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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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嘿。”男人説着笑了下,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半邊身子,對牧水説:“沒嚇着你吧?”牧水搖了搖頭。
他現在已經能做到,心如止水,並且面對再稀奇古怪的人或事,都具有很大很大很大的包容度了。
“我姓談,叫談鏡。這位怎麼稱呼?”男人前半句是對牧水説的,後半句卻是對着袁盛説的,顯然是在問袁盛。
袁盛還是沒搭理他,甚至面具之下,他還抿緊了。
戴上面具,理智回了籠,但從血管裏裏竄動過的瘋狂的血,還留着那麼一點兒痕跡。這讓袁盛本能地對別人問起牧水時,覺到極其強烈的不悦,甚至是升起毀滅。
還是牧水自己答了:“您好,我姓牧,叫牧水。”牧水頓了下,沒等談鏡開口,他就先出聲問:“我能問問嗎?您這是怎麼回事?”談鏡輕描淡寫地説:“嚯,年少不知事,喝多了酒上路,沒碾着人,但把自己個兒撞石柱子上了,撞壞了半邊身子……就這樣兒了。”説着談鏡還攤了個手,一邊乎白皙完好的手,一邊乾巴巴泛着灰的骨頭,湊一塊兒有點説不出的好笑又心酸。
就算談鏡説的是真的,這也頂多就是個淺層原因。
深層原因他沒提,牧水就知道這是不想多説了,於是也就識趣地不再多問了。
袁盛和對方認識,如果能讓他知道的話,袁盛會告訴他的吧?
牧水想到這裏,陡然放鬆下來。
疲憊一下子襲上全身,牧水覺到手軟腳軟,剎那間連眼皮都撐不開了。
“牀在哪兒?”牧水努力地眨了眨眼,想要喚回一點清醒。
“困了?”談鏡一愣,指着不遠處的一扇門説:“牀在那後面,不過……不過這兒是袁哥的房間。我帶你去隔壁睡不如?”牧水點着頭,慢地從椅子上往下蹭,想盡量節省着力氣,慢慢滾上牀去。
焦嚴和袁盛幾乎同時動了。
焦嚴這一丟手,就把卡格拉給扔了,卡格拉的腦袋“哐當”一聲磕在了門檻上,把他頓時又磕清醒過來了,頓時痛得嗷嗚嗷叫。不過這一清醒,他抬頭看着談鏡的方向,突然口而出:“566……”談鏡臉驟變:“什麼嗚嗚遛遛?舌頭少一截兒了怎麼的?要不我給你抻抻?”説着他就背過身,蹲在了卡格拉的面前,那隻骨頭手卡着卡格拉的脖子,把他的腦袋往上提了提,好像真要去扯他的舌頭。
卡格拉驚得大喊一聲:“齊!”
“齊!救我!你要這樣殺了我嗎?這不是君子所為!齊!”卡格拉艱難地喊出聲。
牧水都困糊了,被他這一聲喊,給喊得一個靈。
下一秒,焦嚴就把他給扛肩上了。
牧水忙抬頭去看,得虧這屋子仿古代修的,頂梁高,不然又要撞腦袋了。多撞幾次,他的腦袋就要變成葫蘆了,左邊一個大包,右邊一個大包。
卡格拉見喊“齊”沒用,馬上改口又喊:“牧水!牧水救我!”牧水搖了搖沉沉的腦袋,揪住焦嚴的肩膀,小聲説:“椒鹽,走了。”焦嚴那張僵硬呆滯的面容上,有了一點點笑容,他説:“嗯嗯。”袁盛收回手,在椅子邊站定,沒有追上去。
他得控制一下自己。
不然反反覆覆的腎上腺素,在來回升降達到一個限定點之後,總會醖釀出一場更劇烈的,更讓他難以抑制的反應。
但理智上是這樣想的,可袁盛卻覺到非常的不高興。
於是他走過去,一腳踩在了卡格拉的臉上:“閉上你的嘴。”卡格拉一聲“牧水救命”只好又咽回了肚子裏。
牧水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起來,洗了個澡,換上了房間衣櫃裏掛着的浴袍。
還好,這麼折騰,他也沒見冒,就是累得狠了,現在這股累的後勁兒,全部都換成了餓。
牧水打開門走出去,就看見談鏡抱着一個大水壺,骨頭手從壺把上輕輕鬆鬆穿了過去,然後就這麼支稜着骨頭,一邊往前走,一邊讓水壺呈自然下傾的弧度,嘩啦啦地給花澆水。
拋開奇怪的樣子不談,動作還是很閒情逸致的。
但牧水還是忍不住出聲説:“花要被水給澆死了……”
“哎?”談鏡回了個頭,他一瞥見牧水鬆鬆垮垮穿着浴袍,一副美少年出浴的樣子,手骨一傾斜,水壺掛不住了,咣噹掉下去,把花給砸死了。
談鏡趕緊又彎把水壺撿起來,咂着嘴説:“得,又死了一盆……”牧水的鞋子前一天進了水,他現在就趿拉着房間裏的白棉拖,艱難地往前挪了挪步子。
談鏡把水壺擱在了地上,轉身説:“難怪我以前花老死呢,原來是讓我給澆死的……”牧水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問:“袁哥呢?”談鏡順口就那麼一貧:“沒見起牀,肯定躲被子裏擼管呢。”牧水一臉茫然:“爐管是什麼?”談鏡對上牧水茫然的樣子,他皮膚白,看上去年紀小,眉眼都如水似的,就跟天邊叫晚霞染紅了的那一捧柔軟的小白雲。招眼又柔軟。
談鏡陡然而生一種罪惡。
於是連忙搖頭:“嗨我瞎説的,走走,我帶你吃早飯去,吃炸醬麪還是豌豆黃啊?想吃茶湯、焦圈、芸豆卷也行。”牧水肚子裏應景地咕嘰了一聲。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