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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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門栓,雲瓷趴在牀上,哭得差點斷氣。
淚眼模糊,顫着手打開血書:“阿瓷,很抱歉,不能再陪你看三月花了……”一句話,淚水決堤。
隱忍薄情的雲瓷抱着骨灰罈悲怮大哭:“阿兄!”
“阿瓷,記得要笑啊,要好好活下去,阿兄在天上看着你,看着我的阿瓷嫁夫生子,美滿一生。”
“阿兄……阿兄!你不要丟下我……姜槐!!”雲瓷自軟榻睜開眼,眸子通紅。
大雨瓢潑,隔着窗子也能聞見那股從泥土地裏泛出的清香。
燭光搖曳的小屋,丫鬟蹭地站起身:“小姐?小姐你可算醒了!”
“小姐魘着了,不要怕,不管夢到了什麼,那都不是真的。要不要沐浴?我提前備好水了。”雲瓷摸着滿臉淚水,喉嚨微啞,問她:“這是夢?”丫鬟心疼道:“是夢,小姐夢裏一直唸叨公子名字。”
“念兒,鎮北軍後回城,阿兄會沒事的,對嗎?”她狀態委實不好,丫鬟斬釘截鐵道:“對!後咱們就能見到公子了!”
“後……”雲瓷口中喃喃。
丫鬟搖着頭自去打水,也不知小姐夢到了什麼,半條命快嚇沒了。不過,能牽動小姐心絃的,除了公子還能有誰呢?
小姐有所思夜有所夢,三年多的擔驚受怕一瞬爆發出來,光聽着她句句哭腔喊‘阿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
大軍眼看要回城,小姐卻頻發噩夢……
唉。
丫鬟一聲長嘆。
小姐和公子,一個姓雲,一個姓姜,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可整條卿臨巷的人都知道——雲小姐是姜小將軍半路撿來的。
兩人以兄妹相稱,到這會見了出落的極為水靈的雲瓷,巷子的老人還會笑着打趣兩句。
畢竟當年瘦巴巴的姜槐揹着弱小的妹妹,從東街走到西街,大搖大擺,得意的,尾巴都能翹上天。
很多人擔心這孩子養不活——姜槐本身就是個孩子,再養個比他小三歲的女娃,子可怎麼過?
然姜槐走到哪兒就會把妹妹帶到哪兒,絲毫不擔心一不留神就把妹妹養死了。
窮人家的孩子吃飽飯尚且不易,姜小將軍倒好,自個窮的叮噹響,也不知怎的,竟能把妹妹養的和千金大小姐似的。
雲瓷沒辜負他這番養,孱弱的身骨一天天好了起來。
姜槐從軍前,特意花了重金買下念兒,安排好一切才走。
意味分明,哪怕不在眼皮子底下守着,也要讓妹妹過的稱心如意。
當時,就這事兒,街坊四鄰嘲笑許久,説他傻的出奇,又不是養媳婦,至於花這麼大手筆麼?
不過嘛,也有人説,口頭上喊着妹妹妹妹,沒準人家就是當童養媳來養呢。
那些人説話不好聽,姜槐也不惱。
念兒愣在那,回憶起公子從軍前囑咐她的場景,恍若經年……
“小丫頭,記住了,好好伺候阿瓷,她身嬌體貴,是我在世上僅有的親人,不容有失。等我哪凱旋,她若有丁點不好,小心我扣你工錢。”明明是個不大的少年,説起話來自有威嚴。
眼睛明亮地過分,笑起來更是動人,窄肩瘦,個子比同齡人高上大半個頭,模樣一頂一的好。
初聽他要從軍,念兒還為此擔心兩天,萬一人哪天沒了,她就沒了僱主。
所幸公子是個有本事的,到了戰場如魚得水,頻頻立下戰功。
從邊關寄回家的銀子越來越多,衣裳,擺件,各種在禹州城見不到的稀罕玩意兒,如水般,都給小姐送了過來。
拳拳之心,只要有眼都能看到。
有這麼一位好兄長,縱是再薄情的人也知道珍惜吧?
念兒絞了帕子上前兩步,細心為小姐擦拭臉上的淚痕,語氣滿了心疼:“怎麼哭成這般?過兩天公子回來,見小姐眼睛腫着,豈不要心疼死?”
“不準説死。”雲瓷輕描淡寫看她一眼,目光如劍。
念兒驚駭,懂她的顧慮,當即改口:“小姐放心,公子定會毫髮無傷回來。”隱在錦被的手死死握着,想到夢裏真清晰的情景,想到顧元帥憐憫哀痛的眼神,雲瓷痛徹心扉,卻不好表現出來。
老人常説,夢都是相反的,她不能被嚇到,也不能慌。
大雨下了兩天。從最初的驚悸恢復過來,隨着時漸近,雲瓷看起來神越發清冷,以至於念兒無事都不敢打擾她。
便是説話,也絕不敢提公子。
她算看出來了,小姐在怕。怕什麼,想想就知道。
念兒垂下頭,心道,誰不怕呢。
鎮北軍班師回朝的當晚,雲瓷徹夜難眠,房間燭火燃了一夜。
天明,她早早梳妝打扮,換了身格外喜慶的金邊紅紋長裙,袖口繡着青竹,服了兩天藥病好的七七八八,神煥發:“念兒,咱們去城門口等着吧。”
“哎?小姐,早飯還沒吃呢。”
“不吃了,等阿兄回來一起吃!”一大早跑到城門口候着的人不止雲瓷,還有許許多多普通百姓。
活着,才是人們最樸素無華的期望,不指望建功立業,不指望做什麼護衞山河的大英雄,活着就好。
細心看,每個人眼裏閃爍着細碎的光芒,那光裏裹着黯淡,有希望,也有對未知的驚懼惶然。在一切水落石出前,被小心掩藏。
於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