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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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沉急的命令聲:“四號帳篷挪到一號帳篷左邊,三號帳篷在一號帳篷東邊,五號帳篷挪去四號帳篷西邊……”黑屍天的臉在變化,這張黑臉上隱隱浮現出兩彎月牙似的彎眉,和一雙細長的、喜悦慈祥的眼睛。
是善相黑屍天!
善相黑屍天想要顯形!
但似乎它的力量還不夠,面前的這張面孔仍然是怒相黑屍天的,善相黑屍天就像一隻不斷地想要衝破錶面這層膜的胚胎,在努力地掙動與衝擠。
怒相黑屍天終於被怒了,八臂齊張,亂舞着,扭動着,凌空抓握着,似乎想抓碎世間一切與它抗衡的力量,它兩指捏住柯尋,張大它那血海一般的巨口,將柯尋向着嘴中送去!
它要生他!
柯尋大叫一聲卧槽——他寧可被瞬間分屍,也不想在這東西的肚子裏輪迴一圈,最終成為一坨神糞。連忙拼命伸手抱住了黑屍天嘴邊的尖牙,説什麼也不肯往它嘴裏去。
黑屍天伸出了尖尖的,紅軟滑長的舌頭,舌尖探出,將柯尋輕輕一勾一卷就從牙上薅了下來,就在它預備將他捲進嘴中時,驟聽得地面上牧懌然的一聲沉喝:“翻帳篷!”柯尋眼前的黑與紅瞬間被一片爆發出來的金的光掩去,這光芒太過刺目,他不得不緊緊閉上眼睛,縱是如此,眼皮也擋不住這盛大的光芒,耳邊響起隆隆的、彷彿來自上天的沉聲,聽來聖潔又莊嚴,竟像是一段天樂,鼻間驟然被一股花草與香料的香氣盈滿,令人身心俱,孔頓開。
就在這聖樂、花香與金芒中,柯尋嘗試着睜開眼睛。
眼前卻只能看見兩片巨大的、柔軟美麗的嘴,有什麼東西把他從這兩片間輕輕捏了出來,視角移動,他看見黝黑醜陋的怒相黑屍天已消失不見,而立在自己面前的,是寶相莊嚴、喜悦慈善的善相黑屍天,白玉一般的皮膚,柔和潤澤的五官,儘管眼睛裏仍然沒有一丁點兒生機,卻還是能令人心生平靜。
善相黑屍天拎着他,輕輕調轉手腕,柯尋的臉頓時面向了地面,卻見那七項帳篷已經被翻了過來,像是七隻淺底碗,碗底的圖案完整地拼成了一整幅畫面。
畫上,是一串用花草和血兩道軌跡組成的甘雄文字,柯尋猜想,這串文字,大概就是畫作者裘健的簽名。
牧懌然説,頭蓋骨被認為聚盛着人的全部生命力和靈魂。
裘健這個狂熱的娑陀教信徒,把自己全部的生命力和靈魂,以簽名之態,刻在了向神供奉的供碗之中,以自己為祭品,虔誠地為自己的信仰獻祭。
至於他所信奉的是以為神的青教,還是以正為神的娑陀教本教,大概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了。
鋪天蓋地的金光芒中,一方疑似畫框的東西隱隱出現在簽名之上,眾人魚貫而出,最後只剩下了牧懌然,立在畫框邊,仰頭望着柯尋。
柯尋只覺捏着自己身體的那兩手指一鬆,整個人就從半空掉了下去,心想這回説不定要被男神一記公主抱正接在懷裏了,卻見牧懌然面無表情地一偏身,把他要落地的座標給讓了出來……
從畫中回到第三展廳,所有人都癱坐在地上,久久沒人説話。
柯尋着差點被摔碎骨頭的身體,轉頭望向掛着那幅《信仰》的牆。
這是一幅典型的宗教神像畫,畫面大部分空間被一尊善相黑屍天像佔據,神像的身周,環繞着花瓣、雲朵、綵綢和各的珠寶,而在神像的手中,卻持着一幅人皮畫。
人皮畫上,畫的是一尊怒相黑屍天,頭戴骷髏冠,頸掛人頭鏈,身披人皮披風,一手託頭蓋骨碗,碗中是新鮮的人腦,一手持人骨制的金剛杵,腕繞人骨鐲,身前擺的是各血制的供奉,分別盛在六隻頭蓋骨做的供碗裏。
柯尋定睛看了看,發現人頭鏈正中的那顆人頭,是譚崢。做披風用的整張人皮,是馬振華。至於那些人腦人和人骨製品,也許來自周彬和李紫翎。
“在想什麼。”牧懌然立在身旁,居高臨下地垂着眼皮,淡淡看着他。
“怪不得在畫裏的時候我總覺得特別仄壓抑,”柯尋指了指這幅畫,“原來這是一幅畫中畫,咱們真正進入的,其實是善相黑屍天手裏的這幅人皮畫。”
“卧槽……情兒咱們一直在人皮裏吃喝拉撒睡來着?”衞東大驚,然後一轉頭,“嘔——”離開第三展廳前,秦賜向沙柳和耿家三口叮囑了注意事項,比如不能對別人提起畫中世界的事,以及下幅畫必須按照兜裏出現的門票上指示的時間地點準時進入等等。
沙柳蒼白着臉踉蹌地離開了,耿家三口留了下來,秦賜説要介紹個心理醫生給孩子做一下心理疏導。
柯尋衞東和牧懌然打車離開,柯尋正要問牧懌然是去酒店還是立刻乘飛機離開,一偏頭,卻見牧懌然已是沉沉睡了過去。
“辛苦了。”柯尋笑笑,輕聲道。
第三畫《破土》第44章破土01┃進畫論。
柯尋和衞東把沉睡的牧懌然送去了酒店,兩人也沒有立即離開,在畫中的這些天誰都沒有好睡,索又叫了個房間,兩人一人一張牀上矇頭大睡。
柯尋醒來去隔壁房間看望牧懌然的時候,這位大佬居然還在睡。
柯尋想想覺得也是,牧懌然這個人很謹慎,在畫裏這些天只怕是睡得最少的人,到了最後階段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