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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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個血人,又從一個血人融化成了一堆血泥。
是的,融化,這個過程就像是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融化掉一般。
雖然有雨衣罩身,但仍不能全部避免他的血和體內那些被融化掉的內臟的噴濺,柯尋早已退到了遠處,和大家一起站在角落裏,並用事先準備好的幾張桌子圍擋在田揚的周圍,做到儘可能的大範圍防護。
由於整個房間都已經被桌子鋪滿,桌面距離地面有一大截距離,眾人無法確定此刻是否已經有血從門外滲進來,窗縫因為裏外封了兩層,暫時還沒有看到血跡。
躺在不遠處的何棠似乎還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臉已經開始漸漸地變成青黑
,吳悠許是再度因田揚的慘死受到了衝擊,忍不住哭出聲來,崩潰地嗚咽:“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們遭受這個——為什麼這樣對我們……”方菲攬住她的肩,吳悠忽然發覺,哪怕堅強冷靜如方菲,在這樣的視覺與心理的雙重殘酷衝擊下,手臂也開始微微地發起了抖。
這樣的死法,大概已經是所能把人類折騰到的最慘的程度了吧。
只要是一個有血有的人,就不會不為此動容。
躺在那裏的何棠突然劇烈搐了一下,並從昏
中醒了過來。
“疼——”她哭着喊了一聲。
“何棠——”吳悠忍不住哭着叫她。
前兩天還一起睡在旅館同一個房間的夥伴,還鮮活生動的夥伴,馬上……馬上就要在眼前以那麼慘烈的方式死去,吳悠覺得自己無法再撐下去了,她崩潰地癱坐在了桌面上捂臉痛哭。
“疼……我疼……”何棠掙扎着爬坐起來,當看到所有的夥伴們站在離自己很遠的地方,用痛惜的目光望着自己時,何棠頓時明白了一切,她淒厲地尖聲哭喊了一句,拼命地想要爬起身,卻極盡虛弱地又栽回桌面。
“不——求你們——求你們幫幫我——幫幫我——我不想死——”何棠顫抖着,向着同伴們伸出手,像是一個想要抓住水面上稻草的溺水者,“我爸爸媽媽怎麼辦——誰養他們——我不能死啊——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何棠,”牧懌然的聲音不再清冷,而是沉定温和地,字字清晰地遞進何棠的耳裏,“如果我有幸能離開這幅畫,你的父母我會照看,我會請最專業的心理醫生為他們進行心理疏導,也會通過最專業的機構,為他們養老,你可以放心。”何棠哆嗦着,過了好半天,終於扯了扯嘴角,像是在謝牧懌然,又像是已絕望認命,她嘶啞着嗓音,望向秦賜:“秦哥……拜託你……拜託你想辦法,給我一個安樂死……我不想像他們那樣死……我怕疼……你趁我……趁我還沒有那麼慘……讓我提前死吧……我不想受那個罪,拜託了……”何棠知道秦賜是醫生,她認為秦賜總會有辦法,讓自己不那麼痛苦地死去。
秦賜眉頭緊蹙。
這樣的要求,既是幫人,也是殺人。畢竟現在的何棠還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體,她還能呼,能説話,能思考,卻會在自己的手底下,被剝奪這一切,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醫者殺人,也許比普通人殺人帶來的心理負擔更重。
因為救人活命的職業本能和道德信念,早就深深地融入了醫者的骨血。
見秦賜半天沒有動作,柯尋明白了他內心此刻烈的矛盾,於是道:“我去吧。”
“不,”秦賜邁步,向着已經開始不停搐的何棠走去,“還是我去吧,我是醫生。”無論是挽救生命還是送走生命,他都會盡力去盡到一名醫生的職責。
“用時越短越好,”邵陵聲音低沉地提醒秦賜,“趕在她開始吐血之前完成,既能讓你避免危險,也能……減短她的痛苦。”秦賜“嗯”了一聲,終於走到了何棠的面前。
蹲下身,他沒有猶豫地伸手摁住了何棠的頸動脈竇,有些不忍地微微垂下眼皮。
“何棠,你是個勇敢的姑娘。”秦賜輕聲對她説,“別怕,一點都不會疼,就像睡過去一樣……就當自己睡着了,好麼?”何棠搐着,雙目無神地看着他。
秦賜的手在説話時已經開始用力。
他想利用按壓頸動脈竇的方法令何棠心臟停跳,儘量快速無痛苦地死去,然而令他驚訝的是,在他用力地摁壓了足有三分鐘之久後,何棠仍然坐在面前,並睜着眼睛繼續不停地搐。
秦賜倍驚訝,鬆開手叫了何棠一聲,何棠突地劇烈痙攣了一下,四肢瘋狂地揮打起來。
由於眾人所站的位置正位於秦賜的背後,何棠的樣子被他擋去了一大半,眼下大家只能看到她在用力揮動着雙臂,形同狂躁症患者一般。
“秦哥,要幫忙嗎?”柯尋問。
“別過來。”秦賜沒有回頭,只是緩緩地站起身,聲音有些異樣。
“秦哥,你先撤回來。”柯尋心頭一陣突突地跳,提聲叫他。
卻不等秦賜回應,一直虛弱不堪的何棠突然站了起來,瘋了一般向着房門的方向衝去。
“——什麼情況?!”衞東驚喝,眾人也同樣對此情形到震驚。
何棠一言不發地瘋狂撞門,用整個身體撞上去,雙手還在拼命地撕扯着罩在身上的雨衣。
“——得阻止她!”柯尋大步就要衝過去,卻聽得極少大聲的秦賜驟然吼了一句:“別過去!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