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27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人道的神魂凌。

在這些冰冷嫌惡的聲音包圍之下，人所有的尊嚴和信念都被踩踏得渣都不剩，你會越來越相信，自己真的是個畜牲，是個骯髒無比的東西，不配為人，不配擁有尊嚴，你在被世界上的一切唾棄和羞辱。

如果這唾棄和羞辱有形，那麼柯尋此刻大概已渾身掛滿了濃痰糞溺，他像是被扒得一絲不剩丟入最骯髒的污物中，周圍圍滿了用表情和目光羞辱着他的正道人士。

他們嘲笑他，捏着鼻子像看一灘污物一樣地蔑視着他，他們説:“死同戀，你可知悔改？”柯尋從污穢中抬起頭，挑起半邊角:“去你媽的悔改，老子是生是死都是gay，下了地獄也是gay，天變地變老子都不會變！”顯示屏上的數據在瘋狂跳動，柯尋身上的電線頭在瘋狂刷過電，他的身體一次又一次在電的衝擊下狠狠地痛苦地縮，幾乎要拗斷他全身的骨骼。

牧懌然看着被汗浸透如同從水裏撈出來的柯尋，看着他死死摳住座椅扶手的手指，伸出手去，緊緊地握住了他。

屏幕裏的282號麻木地停留在顯示屏的旁邊，牧懌然找遍了所有能夠找的角落和細節，卻始終沒有找到簽名的所在。

另一邊的幾條灰白人影，拿着做手術用的工具，慢慢地圍到了朱浩文的身邊，它們彼此着，像是在做再平常不過的工作。

它們的聲音模糊不清，就算離得再近，也難以辨識它們説的究竟是什麼。

牧懌然眼睫忽然一動，舉着手機的手指微移，點到了攝錄鈕，而後，他對着話筒的位置，沉聲開口:“282號，康萊的簽名在哪裏？”説完，點停止，再點播放。

手機的揚聲器裏，傳出一串擁有他的音質的，模糊不清的語言。

他聽不懂這串語言説的是什麼，但屏幕所照到的282號聽懂了。

282號翕動着乾裂灰白的嘴，發出了低微的模糊不清的聲音，牧懌然一直點着攝錄鍵，當它説完後，點了播放。

“我就是康萊……你要簽名……幹什麼？”揚聲器裏的282號的聲音，温和卻又蒼涼。

“我們需要得到你的簽名才能夠離開這兒。”牧懌然説。

“離開這兒……離開這兒……”282號，康萊，聲音裏似乎又充滿了悵惘和憂傷，“是啊……應該離開這兒，他也該離開這兒……可惜，可惜……我沒能帶他一起離開這兒……”牧懌然再度受到了自己握着的柯尋的手，又一次在電擊下狠狠地一記搐，彷彿連骨頭都得縮成了一團，不由沉聲疾問:“康萊，你的簽名在哪兒？”

“我……可以現在……寫給你……”康萊温和地説。

他伸出枯瘦灰白的手指，點在牧懌然的口。

“先給他寫。”牧懌然指向身邊的柯尋。

“我……我不急……”柯尋虛弱至極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浩……浩文兒……急……”做手術的尖錐，已然入了朱浩文的眼眶。

“請幫忙。”牧懌然指向朱浩文。

康萊轉過身，輕輕地走向了朱浩文，他的手指點在朱浩文的口，在他的身上寫下了“康萊”兩個字。

一道微弱的光在朱浩文的身周亮起，光裏隱約浮現出一架畫框，朱浩文的身體就在這光裏消失在了畫框中。

康萊走回來，看着牧懌然:“你……還想救誰？”搭話的卻是柯尋:“懌然……問他……能不能去到……別的試驗室……”牧懌然秒懂他的意思，看向康萊:“能否請你幫忙，去另外三間試驗室，救出我們所有的同伴。”康萊烏黑的眼睛木訥地看着牧懌然，並問向他:“你和他……是愛人……關係？”這個“他”，指的是柯尋。

柯尋被皮鎖錮着脖頸和腦袋，無法仰起頭去看牧懌然的神情和動作，耳裏也被耳機中惡毒的聲音充斥，沒有聽清，或是聽到牧懌然有無作答。

他在最後，只聽到了手機裏“翻譯”過來的康萊的聲音，憂傷温和的，帶着點淺淺的笑意:“他……很像……我的愛人……一樣的倔……任……和……深情……望你們兩個……好好珍惜……”柯尋在微弱的光裏失去了意識。

一道低低的聲音隱隱約約傳入耳中，像是初秋温涼的風，清清沉沉地吹拂過來。

柯尋睜開眼睛，循着聲音的方向望過去。

牧懌然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垂着眸子低聲打手機，窗外燦爛的光大幅地披灑在他的身上，令他白皙的皮膚和上身那件雪白的襯衣反着柔亮的光。

他的髮絲還有些濕，像是剛洗過澡，眼睛和嘴帶着出浴後濕潤的水氣，愈發鮮明如畫。

柯尋了自己乾裂的嘴，喉嚨幹痛。

不過他沒有出聲，就只是繼續這麼側躺着，一眨不眨地看着牧懌然。

“……嗯，我收到郵件了，”牧懌然低沉着聲音繼續講電話，目光落在身前的玻璃茶几上，那裏有一杯白水，裝在透明的杯子裏，在陽光下折着潾潾的光，“……相關手續麻煩你幫我辦妥，我會乘坐明天的飛機過去，後續遷墳等相關事項，我會親自來辦……對，嗯，好，就這樣，再見。”牧懌然掛掉手機，目光調轉，和躺在牀上的柯尋對上了視線。

“你得對人家負責。”柯尋開口沙啞，但不妨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