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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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大門傳來一陣開鎖的動靜，她疑惑抬眼望去，瞧見一名穿着鵝黃套裝的中年女子走了進來。

看清女子的面容，林採花像是被雷劈到一般，楞在原地。

進來的這名中年女子名叫周芬蘭，也就是杜相明的母親大人啊！

慘了，他媽怎麼會突然出現？她現在不但滿身熱汗，盤起的髮髻也亂了，身上圍裙還沾了不少灰塵，初次和男友媽媽打照面就這麼狼狽的姿態，會不會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沒料到屋內竟然有人，周芬蘭微微楞了一下，看見對方身穿圍裙，手上拿着塵器正在地，她頓時意會過來，客氣地微笑。

“你好，你是清潔公司的人吧？辛苦了。”糟糕，這下誤會大了。

“伯母，抱歉，我不是清潔公司的人…”

“咦？不然你是…”周芬蘭很是困惑。

“呃，我是…我是…”林採花支支吾吾斟酌許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畢竟她現在模樣簡直慘不忍睹，要她怎麼有勇氣告訴眼前這名穿着香奈兒套裝的貴婦，她是她兒子的女朋友。

就在這個時候，因為過度龜，擦了老半天還沒擦完玻璃的杜相明聽見房外的動靜，疑惑地從卧室走了出來。

“媽，您怎麼來了？”他驚訝大喊。

由於這間房子在他名下，平常也只有他才會出入，母親怎麼會心血來跑來？他原本想選一個時間再安排採花跟母親正式見面，這下計劃全都打亂，可就有點棘手了。

“欸，小明，你也在呀，我剛好有事要找你…”周芬蘭話説到一半，看見他手上的舊報紙跟魔術靈，眼珠子頓時瞪得好大。

完了，看見周芬蘭一臉錯愕吃驚，林採花雙手掩面，好想瞬間消失。

畢竟杜相明從小到大，家裏的人從沒讓他做過家事，雖説是他主動開口幫忙，但是看在他母親眼中，心裏會怎麼想？

“小明，你拿這兩樣東西做什麼？”這間房子不是有請清潔人員固定打掃嗎？何時需要他親自動手了？

察覺母親驚疑不定的神，知道自己在家從未做過家事，如今卻在擦玻璃，難怪母親會如此驚訝。

不過母親和採花初次見面，就看見他幫採花做家事總是不太妥當，杜相明的反應也很快。

“喔，剛才我在卧室落地窗的角落看見這團報紙跟魔術靈，想説可能是採花不小心忘記的，所以就順便幫她拿出來了。”聽到杜相明的回答，林採花鬆了一口氣。

“採花？”周芬蘭疑惑道。

杜相明連忙上前摟住林採花的肩膀，笑咪咪地對母親介紹。

“媽，我跟您介紹一下，這位小姐叫做林採花，我們兩個正在往。”既然已經被撞見了，那麼擇不如撞，就趁這個機會把採花介紹給母親認識，雖然場面是尷尬了一點，但是事已至此，大方承認是唯一上策，如果母親真對兩人往有什麼疑慮，他會好好地跟她溝通的。

“伯母您好。”林採花禮貌又恭敬地向周芬蘭鞠躬問好，心裏卻是七上八下，緊張得快要窒息。

天啊，這一切實在太令她措手不及了。

什麼？周芬蘭端莊雍容的美顏難掩驚訝，音調也微微揚高。

“小明，你、你跟這位小姐在往？”

“是的。”杜相明鏗鏘有力地回答。

“可是…她不是你請來打掃房子的清潔人員嗎？怎麼…”周芬蘭言又止，她不是瞧不起清潔人員，但是她怎麼也沒辦法想象兒子跟清潔人員往啊，這太令她震驚了。

聽到母親誤把採花當成清潔人員，杜相明趕忙解釋。

“媽，您誤會了，其實採花是公司業務部門的助理，因為她正好需要一個新的住處，所以我將這間房子借給她住，她只是熱心幫我打掃房子而已。”

“那麼你為什麼從來沒對我提起？”兒子有女朋友，她這個當媽的居然不知情？

杜相明無奈攤手。

“事實上，我本來打算今晚就要跟您提這件事，順便安排採花與您見面吃飯，沒想到您會剛好過來，所以就來不及告訴您了。”聽完兒子的解釋，周芬蘭也沒比較滿意。

其實她今天會專程過來，是因為她一位住在香港的好友女兒剛好要來台北玩幾天，她打算將這間房子借給好友的女兒住，順便請兒子充當地陪，帶對方四處逛逛，最好兩人能看對眼，她跟好友也能結為親家。

沒想到兒子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還是觀宇的員工，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這下想跟好友結為親家的計劃也泡湯了。

“小明，你們往多久了？”周芬蘭提問的同時，眼睛也沒閒着，目光快速地往林採花身上轉了一圈。

眼前這名女孩，年紀大約二十六、七歲左右，臉龐素淨，穿着樸素，身上還圍了一件髒髒的圍裙…剛才兒子説她是業務部門的助理，想必她的家境也跟杜家完全無法比擬，這樣一個出身普通的女孩，跟相明在一起合適嗎？周芬蘭不蹙眉。

察覺周芬蘭細微的表情變化，林採花心頭一顫。

怎麼辦？伯母好像不太高興她跟相明往耶，對方是男友最敬愛的母親，若是得不到她的支持與祝福，只怕這段情會走得非常辛苦。

受到林採花不安的情緒，杜相明適時伸出温熱的大掌握緊她冰冷的小手，給予她安定的力量。

眼神望向母親，他語氣篤定。

“媽，我跟採花已經往三個多月了，而且我相信我們會一直持續往下去。”語畢，他還用力地握了握掌中軟的小手，像是在悄悄告訴採花——不要怕，有我在，一切都不需要擔心！

這貼心的支持與鼓勵果然振奮了林採花。

是啊，和她在一起之後，他就一直努力融入她的生活，試圖縮短兩人之間的差距，既然他都能放下身段，盡心盡力地為兩人的情努力，她又怎麼可以在這時退縮呢？那太傷他的心了！

於是，她不再畏縮，直桿，對着周芬蘭出一抹禮貌的微笑。

“伯母您好，很抱歉我跟相明往的事沒先知會您，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一起吃頓飯，好好地向您説明我們的事。”她的語氣不卑不亢，態度落落大方，讓身旁的杜相明眉開眼笑，讚賞不已，好想對她舉起一百分的牌子。

看見這位一身狼狽的林小姐在她凝肅的臉之下，居然還能毫不畏縮地微笑應對，周芬蘭暗自驚訝，視線又瞥見兒子把對方的小手牽得好緊，生怕會被她吃了，她就知道就算有再多疑慮與意見，也不好直接當着兩人面前提出，否則要是一時沒斟酌好，兒子的牛脾氣拗起來，為了一個女人打壞母子之間的情就不好了。

還是先等她私下跟兒子問清楚兩人往的細節，再來決定該怎麼做吧。

擬定好策略，周芬蘭抬手撥了撥頭髮，清清喉嚨。

“咳咳，小明，我跟朋友約好談事情，就在附近的飯店而已，你開車送我過去，就別麻煩司機再奔波一趟了，至於和林小姐吃飯的事情，我在車上再跟你討論。”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清楚周芬蘭要杜相明接送只是藉口，因為有些話不方便當着林採花的面前説。

“好。”杜相明順從地答應。

正好，他也想跟母親好好談談。

“採花，我開車載媽媽過去，你在家等我，等一下我們一起午餐？”他説話的語氣好似丈夫在代子一般，刻意在母親面前暗示和採花的好情。

好小子，居然給我來這招，才往三個月，整顆心就全向着對方了。周芬蘭暗自在心裏唸了兒子一頓。

“好。”林採花微微一笑，仍不忘禮數地對周芬蘭説了一句。

“伯母，再見。”

“嗯，再見。”周芬蘭客套回應。

於是，母子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