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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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是學生,右手是寫字的慣用手,養傷的幾個月以來,你的筆記可都得要別人幫助才行。」他遺憾地嘆了口氣,這一動作配合他鬢角的白髮愈加蒼老。
「不會的,今天上課的時候正在嘗試用左手做筆記,雖然現在寫得很難看,但大約一個月後就能寫得差不多了吧。」程曦笑笑,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你有勤學的神我很欣,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養傷才是……不過我想你也不會安分下來的吧。不説這個了,咱們換個話題吧。」班主任慈愛又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即表情微微變化,有些嚴肅地問道,「程曦啊,我下一個問的問題可能涉及你的隱私,如果你不回答的也沒關係,但要是認為可以回答的話可不可以認真回答?」面對着班主任的認真,程曦糾結了一下,最終點點頭答道:「我儘量……」
「好吧,那我就直説了,你和那個凌月璇同學,是什麼關係?」程曦沉默了一會,在心裏嘆了口氣。他早應該知道會是這樣的問題的,要説這幾天以來的經歷的話,唯一看到他和凌月璇在一起的人,那就只有班主任一個了。
「……我和她,關係還算不錯吧,大概……」
「大概?」班主任皺着眉頭,苦口婆心地説道:「程曦,你現在還有一個學期就要高考了,再不努力學習的話很難考入重點大學。凌月璇同學的話……我認為她不是什麼好學生,逃課、頂撞老師、疏遠同學,和她待在一起的話會對你的前程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嗯……」聽到班主任説她的不是,不知為什麼,程曦心裏升起了幾分不快,在與他隨便聊了幾句後,便一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雖然知道班主任是為了他好,但這麼刻意貶低凌月璇……
這麼想着,程曦又猛地回過神來,微微搖了搖頭。
他這幾天變得有些奇怪了,若是往常的自己,絕不會出現這樣的想法,但是和凌月璇相遇後……
自己就像是了毒一樣,眼裏都是她的一顰一笑。不知不覺中,他好像已經被凌月璇所支配了。
尚在沉思中的程曦還沒有發現,身後有悉的洗髮水味道傳來。
凌月璇走在身後,輕盈的腳步沒有一點聲音。
「在想什麼?」動聽的嗓音在身後響起,把程曦嚇了一跳,他猛地轉過身後,這才呼出了一口氣。
「是你呀……沒什麼,一點心事而已。」
「不妨説説?」來到他的身邊,凌月璇微微抬頭問道。
「……算了吧,現在沒心情。」聞着她身邊的香味,程曦的內心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凌月璇……冒味的問一個問題,如果任務完成後……你會把我怎麼樣?」
「問這個幹什麼?」凌月璇反問了一句,但同時自己也開始思考了起來,「我會給你到下輩子都花不完的資產,如果你想要其他的話,我也可以想辦法給你。」在她這麼説的同時,程曦也在隱晦地觀察着她的神情。
「……你説,我像是合適進入你那個世界的人嗎?」凌月璇明顯愣了一下,隨後望向了程曦,表情逐漸變化:「我勸你不要這麼做,除了天生適應那樣環境的人,沒人願意進入那個世界。」
「……」面對凌月璇凌厲的眼神,程曦的目光微微閃爍,隨後落寞地笑了笑。
「你説得也是。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正常人和黑幫就是完全的兩個世界,而程曦現在就夾在這兩個世界的中央,正因自己未來的去向而茫。
雖然與凌月璇有過肌膚之親,但想凌月璇的子也不會在意這件事。而在任務之中,自己看似與她同合污,但其實自己一直被凌月璇所保護着,不被另一邊的世界所污染。
自己一直以來都是被她照顧着……
「不經意遇上你而已。不過現在確實有事要做。」她一邊説着,一邊抓住了程曦的手臂。
「嗯?」
「跟我來吧,我帶你見個人。」……
明媚的醫院裏,與組織裏的醫院死寂不同,這裏雖然安靜,但還是充滿了温暖的氛圍。
但在一處角落,那裏有陽光照,但周圍卻圍繞着悲傷的氣氛,小聲的哭泣聲瀰漫在四周。
「醫院的墓園……」程曦在入口眺望,喃喃自語道。
「給,空手進去實在不太好。」身邊凌月璇將一捧鮮花給程曦,自己也從身邊的部下接過袋子。
兩人走在陵墓邊上,走過一個個陵墓,護士、家屬、病人,他們或清掃墓園、或小聲泣、或慨人生。這些情緒凝聚在一起,程曦的情也被逐漸染了。
「這一處,我和我部下救出的病人都住在這裏。」她在墓園的一處地區停留了片刻,又帶着程曦向深處走去。
「我用劉染的名義投資了這家醫院,所以我在這裏也有些權利。」在周圍,程曦還看見了不少悉的面孔,那些都是凌月璇的部下。
「我的那些屬下都是因毒品失去家人的人,正因為他們對毒品的恨意,所以我才收留了他們……到了。」過了一會,凌月璇在一個陵墓前停下,程曦目視着墓碑上的字樣,心情沉重地説道:「朵朵……」那個改變了他的女孩,年齡不到十歲卻毒成癮,不僅臉蛋變得坑坑窪窪醜陋無比,就連屬於孩子的那一份純真也被毒品侵蝕了。
在墓碑前面,本該放着貢品的地方卻空空如也……不,上面放着一朵枯萎的野花,還有隨風吹來的鮮豔的花瓣。
就連清風無意間吹來的花瓣也要比有心人的野花還要美麗。看着這副場景,程曦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起來。
「在經過幾天的調查後,我們找到了朵朵的父母。很不幸的是,他們對朵朵的死活並不關心,因為早在半年前他們就接受了朵朵的失蹤。」凌月璇半跪在墓碑前,攤開袋子拿出貢品,一邊認真地擺放上去,一邊向程曦説明着。
「朵朵的家庭並不愉快,父親是個酒鬼與賭徒,母親則因為長時間的家庭暴力神不正常,因而在面對外界透出的一點點虛假的温暖下,朵朵很輕易地就被拐走,成為了組織裏的試藥品。」捏起眼前的那朵野花,凌月璇眼裏閃過明顯的不屑,隨手將它扔開。
「昨天晚上,我的屬下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來到了這個墓前,先是悲傷的大哭,隨後又變成了憤恨的怒罵,你知不知道她都罵了什麼?」她轉頭向程曦問道,眼裏不似往的輕佻和拒人千里,只是單純地想讓程曦的記憶更加深刻。
「恐怕,罵的不是朵朵的父親,而是在罵朵朵為什麼這麼早死對吧。」看凌月璇的眼神就可以知道,朵朵的母親將自己受到的家暴都怪罪到了朵朵身上,彷彿罵的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仇人。
將鮮花放在上面,程曦與凌月璇一同跪下,雙手合十滿懷誠心地閉上眼睛。
他明白凌月璇的用意了,這樣悲慘的事情不止是被限制於哪個世界,自己的加入也不能給世界帶來多大的改變,唯有腳踏實地,才能讓自己的周圍變得美好一些。
——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是這個,自己的問題與凌月璇所掛鈎,他害怕任務結束之後凌月璇就從自己的世界離開,再也不見蹤影,而她的回答,卻是讓自己的兒女情長被大義遮掩。
在自己的善心與戀情之中,程曦正面臨着抉擇……
他睜開眼睛,窺視着凌月璇的面孔,隨即又黯淡地閉上了雙眼,投入了對朵朵的禱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