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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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雪。
“餓就滾回家吃!”雪片輕輕飄揚,看似美好無害,但在餓殍觸到雪片的瞬間,頓時化作一灘血水。
長路被血浸透。
如十里紅蓮業火。
小白扭着身子,拼命避開這漫天的詭異雪片,“你、你這是什麼東西。”懷柏負手輕笑,“是我的劍。”天地萬物,自然造化,無一不能為她所用,無一不是她的劍。
懷柏推開三嬸家的門,懶得再虛與委蛇,徑直走到她的卧房,看到那山般的女子,眼中
出一絲驚疑,但又馬上恢復冰冷。
“讓開。”三嬸擋在山之前,“你知道發生過什麼嗎?你憑什麼叫我讓開!”懷柏道:“我只知你身後的東西,不是個活人。”三嬸抱住
山,
山太大,她雙手合不攏,看上去像是撲在
山之上,“她是!她説她餓!”三嬸通紅的眼轉到小白身上,恨聲道:“要不是你這妖
多管閒事,小姐早就回來了!”小白連忙反駁:“關我什麼事?你們恩將仇報,還還有臉去怪別人?”
“恩將仇報?哈哈哈哈哈。”三嬸似乎是聽到這世上最可笑之事,淒厲地大笑起來,笑得面目扭曲、神情猙獰,“你知道些什麼?”她的滿心冤屈憤懣壓在心底太久,此刻終能傾訴,不等二人再開口,她就像撒豆般一股腦將那樁舊事拋出來了。
懷柏不耐煩地握緊竹枝,過了一瞬,她微微嘆口氣,聽三嬸慢慢説下去。
三嬸與小姐初遇,是在一場江南的連綿陰雨中。
她是一個孤兒,被人販子餵養長大。
那羣人販子在破廟裏豢養着十幾個小孩,不知是從哪偷來撿來。他們折斷小孩的手腳,又或者廢掉小孩的五官,讓這羣孩子看起來可憐又悽慘,能多討到幾文錢。
三嬸那時沒有名字,就叫阿三。
阿三的運氣好,生了張楚楚可憐的臉,每天討到的錢總會比其他孩子多幾文,受的打罵也少一點。有時候,人販子心情好,還會給她一小半髒兮兮硬邦邦的饅頭。
她本來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只是有些模糊的童年記憶裏,依稀記得自己也曾有嚴父慈母,家中雖貧苦但安康,只是一朝被人拐走,從此顛沛離,再找不到回家的路,再回不到從前。
寒夜裏,數個瘦弱的小孩擠在茅草上,凍得縮成一團。
藉着破廟漏下的那點星光,阿三仰頭打量那尊泥塑神像。神斂眉垂眼,神情悲憫,似哀憐辛苦眾生。
阿三想,如果這世上有神,為什麼不來救救她呢?
又過一年多,那羣和她同來的孩子都死得差不多,人販子又拐了羣更小更可憐的小孩過來。阿三年紀大了,就算拖着條斷手斷腳,也不起人們同情,破碗裏的銅錢也越來越少。
世人的同情心總是有限的,看見可憐的人,丟幾枚錢,撒幾滴淚,心裏滿足了,也就不會再給其他人送錢了。
那年江南下了一個多月的雨。
街上行人稀少,破碗空空蕩蕩,只零星散落一兩枚銅板。
阿三蜷縮在屋檐下,凍得發黑的腳趾泡在爛泥水裏,腫脹得不成形狀。
她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那些人拿走她的銅板,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施捨她一口剩飯,“算了吧,這丫頭長大了,也討不到什麼錢,沒啥用了。”他們這樣説。
阿三抬頭望着晦暗的天,出張傷痕累累的臉。
要死了嗎?
死了後,是不是就不用蜷縮在屋檐下忍凍捱餓,不用天天受拳腳打罵,不用手足俱斷無一處蔽身。不會餓、不會冷,不會痛。
可為什麼她還是不甘心呢?
她想起以前,父母煮一碗清水面,總會把唯一一個蛋留給她,稀如水的米粥裏,她的那碗偷偷放了勺糖。也曾有人待她心存憐愛,對她細語呢喃,為她冬添衣,盛夏搖扇。
她這樣不堪的人,也曾是父母的心頭。
要是死了,就真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阿三餓的頭腦發暈,慢慢從牆邊滑落。污水離眼眸,淹沒耳鼻,嗆入肺腑。
她不甘心啊,可再不甘心,又能怎樣呢?
忽而眼前漸漸出現一雙小小的繡花鞋。
鞋面繡着並蒂芙蓉,鞋尖鑲着顆璨璨明珠。
她見過千萬個人,千萬雙腳,卻從沒見過這樣漂亮的繡花鞋,從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小姑娘。
那神仙般的小女孩慢慢蹲下身,將手上的油紙傘移到她頭上,擋住漫天悽風苦雨。
“爹爹,她好可憐,我們救救她好不好?”那天江南煙雨離,阿三遇到小姐,遇到了她的天地、神祇。
小姐給阿三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做螢秋。
小姐的父親是個官老爺。
家產萬貫,權勢滔天,只她一顆手上明珠。
螢秋跟着小姐回家。
小姐的家又大又氣派,青瓦白牆,花園裏栽花種柳,一到天,奼紫嫣紅,繁花
柳。小姐拿着羅扇,在花中撲蝶。
螢秋站在柳樹後,悄悄看着她。小姐穿着百花裙,跑得小臉粉嘟嘟的,香汗淋漓,氣吁吁。她的笑容嬌豔,比花更美,比蝶更要輕靈。
那是螢秋窮盡一生想要守護的景象。
只是天意難測,一朝戰亂,老爺身死,偌大府邸被火燒成灰燼。
她帶着小姐逃出那個人間地獄。
兩個孤弱的女子在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