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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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整宿,直至月落升,金烏當空。
霽月的眼珠子動了下,目光挪至東邊,沙丘連綿起伏,蜿蜒無盡。
她看了許久,才道:“其實有過徵兆的。”佩玉:“什麼?”霽月説:“漫漫向我求過救。”在她陷入泥淖之前,曾經伸出手,祈求有人能拉她一把。
所有人從她身旁路過,所有人都袖手旁觀。
霽月抱住頭,痛苦不已。
佩玉眼眸低垂,“我亦有罪。”霽月:“我想去找她。”也許不能勸魔君回頭,也許甚至連一面也無法見到。
佩玉立刻阻止:“太危險了。”霽月清淺一笑,緩緩開口,聲如珠玉,徐徐若清風。
“我年少時便拜入聖人莊,得師尊厚愛,聽聖人教誨,道途坦蕩。”如果沒有後來種種變故,她會接任聖人莊主,成為所有人預想中的樣子。
“蒼天厚愛於我,我便總想着要報答這蒼生。我在外抗擊水族,保護東海百姓,在內,修正典籍,傳道論法,為師弟師妹授課,幫助師尊治理七城與聖人莊。佩玉,你説我做對了嗎?”佩玉:“自然是很好的。”霽月聽她寬,笑了一下,但笑容很快隨風逝去,“我原來也這樣覺得,只要這樣做下去,我縱然不能成為聖人,也會是一箇中規中矩的修士。可是……那時候,他們排擠漫漫時,我是制止過的。”
“他們問我:父母之仇,該如何?我説:不共戴天,拼死搏鬥,然而父母之罪,不可及子。”
“他們又道難道仇恨一定要遺忘和原諒嗎?難道要與仇人之子同席而坐不能心生怨言嗎?難道父母養護之情比不上一句'罪不及孥'嗎?”霽月身形微僵,“我……不知該如何作答。那些人中有被‘沈知水’之案的遺孤,我有何理由勸他們放下仇恨?何況他們並未在肢體上欺凌漫漫,只是冷落和排擠,這又該如何定罪呢?”
“我身為大師姐,一言一行皆是弟子表率,不敢妄言,不敢妄行,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結果放縱惡念,扼滅善意,以至如今滿盤皆輸。漫漫出事後,我總是忍不住想,如果回到當初,我會怎麼做,怎麼保護好她呢?”她微微笑着,神情帶幾分暮氣沉沉的蕭索,“可我輾轉反側,竟想不到答案。做了這麼多年他們心中的大師姐,學了那麼多經綸文章,我竟忘了自己原來是什麼模樣,竟不知道該怎麼摒棄一切,保護好一個人。這樣的我,又如何能繼承聖人之志,保護世人呢?”佩玉無法體會這種悲涼。
對她而言,懷柏比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要重要。
霽月眉目哀傷,緩聲叩問自己,“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是不是一直模仿聖人言行,我連自己都丟掉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圓。
一隻孤鴻飛過如血的天邊,身形伶仃寂寥,失親失友,無以為家。
霽月怔怔望着孤鴻,輕聲問:“我該如何證自己的道呢?”
…
…
佩玉慢慢踏上千佛路,步伐沉重無比。
金的餘暉將石壁上的佛像染上彩,佛陀似乎活過來,或卧或坐,笑看人間。
腳下石板鋥亮,這條路,已經有千人萬人從上面走過。
就像她們的道途。
大道三千,漫漫而無盡。千萬人走過,千萬人追尋。
就算典籍已經詳細記錄,但道之一字,永遠也是無法複製的。
踏上的那刻,就意味着千山獨行,永不回頭。每一個尋道殉道之人的身影,總是孤獨的。
佩玉想,她比那些人要幸運許多。長路漫漫,有個人始終會陪着她,與她一起探尋。
當牽住懷柏的手時,她便已經證得自己的道了。
掃地的小僧看見她,甜甜一笑,大聲説:“仙長,方才懷柏仙長還在到處找你呢!”佩玉一愣,忙道:“她在哪裏?”小僧指了指山道:“往上面走了,”他撓撓光頭,“仙長,你怎麼還欠人東西呀。”佩玉奇怪:“欠什麼了?”小僧:“你欠懷柏仙長東西了,怎麼自己也忘啦,哎呀,你快過去吧,人家都等急了。”佩玉心中茫然,提氣幾個縱躍,掠過山道。
山崖上,懷柏負手而立,墨髮鬆散,青衣翩飛。
佩玉喚道:“師尊。”懷柏回頭看她,身後是重重晚霞,“嗯?”佩玉的額上沁出晶瑩汗水,“我聽説你在找我,還説我欠你東西。”懷柏笑開,逆着光,一步一步慢慢走來。
萬丈霞光在她身後翻湧,為青衣鍍上一層暖黃的光。
“是啊,你欠我一樣東西,你倒忘了嗎?”佩玉蹙眉不解。
懷柏伸出手,玉指纖纖,輕輕抵上佩玉口,一邊説,一邊比劃,“一升紅豆,一升黑豆。”她在少女前畫了一顆心,而後微笑看着她,“你也欠我,兩生相思。”第190章辭舊新魔族環伺,虎視眈眈,仙門反而越加團結,更加清明。
散修成立自己的聯盟,有了合理制度,不再如以往一般無序。紀戍率領人族士兵,清理戰場上殘餘的低級魔物,獻上自己的一分力。
魔兵數次攻來,都被仙門一一擊退。
好幾次的反擊勝利,讓眾人信心大增,準備重新打回故土,收復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