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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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藏在黑暗中的敵人。

鈴鐺的聲音很清脆，多少帶來一些心靈的藉。

不知走了多久，以諾聽見高處有某種翅膀震動的聲音，抬頭所見仍是黑暗，他卻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哈珀想必也已經來到了這裏，正看着一切。

廢棄的樓房滿是斑駁，腳下的雜草沒過膝蓋，走起來並不容易，窸窸窣窣的聲音時有時無，甚至蓋過了鈴鐺聲，寒意傳向四肢百骸，這樣的環境令人骨悚然。

以諾忽然停住了步伐，意識到不妥——從進來這裏到現在，鍾臨東和鈴媛一句話都沒説過，這很奇怪。

他抖了抖手中的紅繩，鈴鐺響了兩聲，以諾卻有種不好的預，慢慢鬆開手，繩子並沒有掉落在地，詭異地保持懸空狀態。

握住繩子慢慢往回拉，以諾沒有覺到被人握住的緊實，兩下就拉到了頭，紅繩頂部是散開的，如同被什麼齧咬撕裂，以諾摸了摸鈴鐺，它的表面結了一層冰，鈴舌已然凝結。

以諾還是試探地摸了摸周圍，握住的只有渺渺的霧氣。

他們走散了，也許是從踏入開始，也許就就在剛才。

不必再開口呼喚，定然不會有響應，以諾看向前方，繼續緩步向前。

“沙——沙——”以諾聽見有什麼跟在身後，思慮後停下，身後的東西也隨即停下。

“出來吧，沒必要搞這種小伎倆。”沒有回答。

以諾握緊自己的拳頭，那個身影幾乎就貼在以諾背後，給他帶來沉重的壓迫。

“告訴我……神父……我的罪是什麼……”以諾渾身一震，藍的瞳孔震動驟縮，險些不上氣，握住的拳頭顫抖着鬆開，從未有哪一刻，以諾出這種惶恐的神情。

他緊緊握住自己的口，張開嘴試圖攥取空氣。

這句話出現過無數次，一遍又一遍，敲響在以諾的耳邊。

在他獨處時，在他禱告時，在他的噩夢裏。

現在，出現在了現實。

以諾始料不及。

靈魂的每一個細節都不再屬於自己，納抱着邦妮動彈不能。

金正在沒他們，納覺不到痛苦或者別的什麼，他凝視那個金身影的瞳仁，好像能看見自己所渴望的一切。

所追尋的那些事都開始變得不再重要，納只想沉浸在這裏。

這一刻他竟希望靈魂能夠淚，這樣他就能宣出自己面對這一幕時的情。

無關喜悦或者痛苦。

邦妮同樣仰望着這個身影，她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以此來使自己鎮定，她很害怕，同樣非常震驚。

她張了張嘴，卻無法發聲，重複了好幾次才終於能吐出完整的音節——“姐……姐姐。”邦妮的聲音太輕了，連她自己都快要聽不見，不過開口過後，她便再無顧慮，看着那個金的影子，高聲呼喚對方。

無數聲的重複，終於叩響了金身影的聽覺。

邦妮的聲音傳遞給了金的影子，她陡然定住，呆滯地看向前方，納得以短暫逃控制，剛回神就聽見懷中女孩的聲音。

姐姐？納再次看向金的身影，如果不是看身體，僅是面龐的話毫無女特徵。

邦妮急切地搖晃納:“哥哥，這是我的姐姐！真的是她，幫幫我……”納本不知道怎麼幫，已經被無數變化搞得頭腦混沌，這個巨大的金影子已經完全離了靈魂的範疇，甚至超了現世的一切定義，沒人能説清這是個什麼東西。

金的影子忽然收回了捧着納他們的手，猛然抱住頭，她的金光輝開始黯淡，鯨羣和灰敗的靈魂也在痛苦翻滾。

她發出了一種怪異的鳴叫，尖利異常，如能幻化作傷人的刀尖。

附在她身上的灰敗靈魂正在剝離，碎散作齏粉。

尖嘯避無可避，納覺到極端的痛苦，像是要撐破他的身體。

整個世界發生着劇烈的地震，金的影子痛苦到了極致。

瀕臨堅持極限的瞬間，聲音戛然而止，金的影子仍舊保持着雙手捂耳抱頭的姿勢，不過一切的情緒都不再出現在她的眼中。

在納幾人的眼前，她抱緊自己的頭，雙臂不斷用力，將自己的頭一百八十度扭轉，以後腦勺面對納他們。

邦妮驚恐地扼住自己脖子，阻止自己出聲。

金的影子暗了下去，變成完全的黑，鯨羣不再透明，幻化作一大羣黑的、捕食靈魂的怪物，伸出長長的觸手。

納他們就被圍困在中間。

虛空中傳來隆隆的聲音:“法涅斯，我們的新神，降下你的裁決，為我們指明方向。”自金影子轉化而來的黑巨人伸手，徐徐撥開自己的頭髮，出另一張臉。

不同於正面的英氣與仁慈，反面的臉醜陋異常，怒目圓睜，猩紅的邊暴出獠牙，他舉起自己巨大的尖爪，獰笑着抓向納他們。

以諾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艱難地轉過身，身後空蕩蕩的，只有陣陣陰風，這並沒有讓以諾放心，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憂慮。

他的夢中，伴隨這個提問的是一大羣被腐蝕得破碎的人，他們好像被濃硫酸灼燒過一般，身上是大大小小的破和焦黑。

他們會一波又一波出現，如同影視中的喪屍，湧向以諾，全都帶着憤怒與恐懼，來質問以諾，控訴他犯下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