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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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白皙的臉愈發蒼白。
他想往後退,但整個祭台空空蕩蕩的,本無處躲藏。他一片慌亂中,隱約能看見那朱厭先祖的骸骨,在光底下近乎於金,那雙空的眼窩裏不知何時有了紅的火焰,像極了幽幽的鬼火。
可是不等他再看第二眼。
那陰沉的大祭司,就一手摁住了他的肩,另一隻手高高舉起匕首——這羣朱厭一點都不遵循反派定律,説動手就不嗶嗶,連個遺言都沒準備讓聞晏留。
聞晏連呼都跟着凝滯了,視線裏只能看見那個雪白森冷的匕首。
一瞬間他腦海中掠過了許多東西,他想起了父母還在家裏等他回去,想到李箏昨天還跟他通了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想起遊不問早上問他喝哪種花茶………
還想起他那棵樹下對容逍告白的時候,天邊炸開的煙火……
在他腦海中走馬燈一樣回放的時候,大祭司的手落了下來。
電影裏主角總能在這一刻化險為夷。
但是現實卻什麼也沒發生。
匕首入了他的肋骨。
噗呲。
是刀切開皮的聲音。
紅的血很快浸透了聞晏白的衣衫。
聞晏這輩子都沒受到這種疼。
是真的疼,不是他從前燙了手都跟容逍撒嬌的那種疼。
他甚至能受到鮮血在從他身體裏失……
但他居然忍着,沒有喊出來。
“祭祀開始。”大祭司把匕首又從聞晏身體裏拔了出來。
他對着族人高高舉起那個沾着血的匕首,而後走下了祭台。
在他身後,聞晏被孤零零地留在祭台上。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象牙白的長袍,袖口繡了幽曇花的樣子,讓他想起容逍帶他約會的那天。
那天他吻了容逍,是初吻。
他剛剛一直覺得容逍肯定會來救他,也沒有憑據,就是這麼篤定。
可是現在他躺在祭台上,身體越來越冷了。
他想,容逍大概還是會來的。
他篤定容逍不會拋棄他。
可惜他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了。
早知道該再親容逍一下,也算牡丹花下風一場。
聞晏苦中作樂地想。
他嘴裏都是血腥味,費力地往祭台邊看了一眼。
那些朱厭都狂熱地看着這個方向,一幫子王八蛋犯罪分子,沒有半點憐憫之心。
他有點不敢想自己真的死在這兒,他爸媽該怎麼辦。
別人都好説,容逍和遊不問都是妖界大佬,不愁沒人陪,李箏和金越澤也會有別的朋友,只有他爸媽,膝下可就他一個崽,辛辛苦苦養到十八歲,説沒了就沒了。
早知道勸他爸媽生二胎了。
聞晏滿腹的心酸,眼淚終於是沒忍住,掉了下來。………但僅僅是幾秒後,他突然看見祭台邊緣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這烈火不知從何處而來,如紅蓮一樣盛開,頃刻之間就席捲了圍在祭台邊的朱雀族人。
而在這紅蓮般的無盡之火中,一個悉的身影踏着烈焰而來。一身紅衣幾乎與烈火融為一,五官妖冶至極,神卻冷漠如冰。
他所過之處,火焰都燃燒如炙熱的岩漿,輕易就把試圖反抗的妖怪都沒進去。
聞晏瞪大了眼睛。
他頭一次見到容逍這副殺神般的模樣。
容逍在家中的時候,大多都是退休養老的狀態,又喜歡穿淡的衣服,喜怒不形於,看上去已經沒什麼事情值得他大動肝火。
可現在聞晏隔着一個祭台看着容逍,也能清楚地覺到容逍身上的殺意,那些試圖阻攔的妖怪都跟紙糊的一樣,甚至無法觸碰到容逍,就被燒成了地上一個扭動的黑影。
聞晏卻沒覺得這樣的容逍讓人害怕,他看着那個紅衣的身影向他這裏衝過來,身後是無邊無盡的火焰,腦海裏模模糊糊地湧出了一點什麼。
眼前這一幕,好像曾經發生過。
他好像看見過容逍在這烈焰中奔他而來,也是這樣的火焰,容逍也是這一身紅衣。
容逍落在了聞晏身邊,一把抱住了他,快速地幫聞晏止住了血,臉陰沉得駭人。
“沒事了,”他不知道是在安聞晏還是在安自己,“都結束了,你不會有事。”聞晏倒沒覺得多害怕。
容逍一出現,他就覺得塵埃落定了。
就像英雄總是最後趕來,哪怕遲到片刻,也總是救下了人質。
他覺到腦子越來越昏沉了,失血還是讓他頭暈目眩,什麼話也來不及和容逍説,就暈了過去。
他昏之前的最後印象,是容逍的眼睛。
不再是他悉的翠綠,而是不可思議的金紅,像一輪落沉入了黃金之中。………容逍把聞晏抱了起來,聞晏身上的血髒了他的衣裳。
他看着底下依舊被烈焰環繞的朱厭族人,眼神已經猶如在看死物。
此時影山的武裝隊伍也已經趕到現場,包括其他三族的族長,戴罪立功一樣火速制服了在場的妖怪。
而片刻前還猖狂不可一世的朱昀,是被火焰燒得最慘的一個,那些火焰都黏在他身上一樣,無論如何都撲滅不了。
可他還執着地對着先祖遺骸的方向爬行……
容逍現在沒空處置他們,不過是殘兵敗將,不值一提。影山城主自然會將他們關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