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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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神經科研機構的志願者？”林諍言一愣:“不是。”時長安問:“那你為什麼一定要開90%？”林諍言又不回答了。

時長安只覺得心裏一陣煩躁，他從牀邊的扶手椅裏站起身，在屋裏走了兩圈，忽然近林諍言，伸手捏着少年的下巴，讓林諍言仰起臉看着他。

“我看你年紀也不大，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拿到高比例痛覺許可的，但我勸你別玩這些懸的了，最好還是下線把痛覺設置改回來。”時長安道。

林諍言垂下眼睫，輕輕咬着嘴，一言不發。

時長安急了:“遊戲內痛覺開得太高，會不會損傷神經系統，現在科學界還沒有定論，你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我不需要……”林諍言偏頭躲開時長安的手，低聲説:“我不需要你這樣關心我。雖然……很謝……但是請別再管我的事了。”説這幾句話的時候，林諍言的聲音裏帶了明顯的不耐。

“嘖，熊孩子。”時長安站起身，心頭的煩躁愈盛。

“現在，下線，改設置。”他儘量把聲音放柔和，但語氣卻依舊強硬。

林諍言咬了咬牙，重複道:“你別管我。”

“我要不是重視你，還管你死活？”時長安氣笑了:“你這樣自，你家人知道了會怎麼想？”林諍言突地顫抖了一下，死死盯着時長安的眼睛。

時長安這時也意識到自己有點越界了。

這裏畢竟是遊戲，就算再看不慣林諍言的做法，他也沒有立場用這種強硬的語氣教導他，更沒有必要提起對方現實中的家人。

他嘆了口氣，低聲道:“抱歉，是我過分了。”林諍言卻反倒不説話了。

他背靠着牀頭，緩緩蜷起雙腿，雙手緊緊抱住膝蓋，將自己的臉龐埋進臂彎。

他來到這裏十幾天，一直在避免思及家人。

卻沒想到在這一刻，他逃避許久的事情被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提了起來。

簡直猝不及防。

那個世界的家人……他永遠、永遠也見不到了。

林諍言死死咬着牙關，手指緊緊抓着胳膊，試圖藉助這種疼痛來緩解自己心中噴薄而出的絕望。

想要慟哭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林諍言就這樣把自己抱成一團，啞着嗓子低吼了出來。

時長安愣住。

這是……什麼個情況？

遊戲內雖然沒有對淚水的模擬，但情之所至，身體的反應還是被強烈地表達了出來。

林諍言的呼變得急促且散亂，時不時地哽咽片刻，腔中泛起隱隱的疼痛。無法控制的嗚咽從他的喉中溢出，更顯得支離破碎。

時長安嘆了口氣。

他在林諍言身邊坐下，伸手將人攬進懷裏抱住，輕輕拍打着林諍言的後背。

他不知道林諍言為什麼會突然產生這麼強烈的情緒，但很顯然現在並不是問問題的好時機，他只需要陪着林諍言，在他需要安的時候緊緊抱着他就好了。

林諍言的整個身軀都在顫抖，兩人的體温隔着薄薄的織物互相傳遞，肢體相觸的覺讓他覺得無比安心。

這種温度是令人貪戀的。

林諍言從來沒有一刻這麼希望——他還能真的觸碰到這種温暖。

他側過身猛地抱住時長安，緊緊收束雙臂，彷彿要把自己嵌進對方的身體似的。

他把臉埋進時長安的膛，放肆地失聲痛哭。

時長安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牀頭，讓林諍言趴伏在自己肩上，一隻手輕輕撫摸着他的後背，略作安。

這孩子恐怕是真的有什麼苦衷。

哭成這樣，讓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他當初設計把這孩子捲入遊戲裏的紛爭，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過了許久，林諍言的哭聲才漸漸低了下去。他的呼還沒有調整過來，但理智已經漸漸迴歸，開始到害臊了——他都多大的人了，竟然還會做出撲進別人懷裏哭唧唧的事情，簡直太過羞恥。

可是他的呼現在還偶爾一一的，實在是不想抬起頭去面對時長安的戲謔。

時長安也沒有催促，繼續抱着林諍言，任由他躲在自己懷裏。

直到呼平靜下來，林諍言才將時長安推開，坐正身體。

半晌，他訥訥道:“我該回家了。”時長安手臂環繞着林諍言的肩頭，聞言輕笑道:“好，我送你回去。”林諍言卻沒有行動。

他又沉默了許久，才低聲説:“我……沒有家人了。以後……也不會有了。”時長安再一次愣住。

片刻，他掩下眼中的懊惱，柔聲道:“對不起。”兩人間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這種沉默讓時長安沒來由地覺得有些窒息。

過了許久，林諍言卻忽然輕聲笑了出來。

那笑聲極低，他角的笑意也轉瞬即逝，但還是被時長安鋭地捕捉到了。

林諍言道:“時長安，謝謝你。”時長安:“我該向你道歉的。是我把你捲進來，你才會被雷神針對。”林諍言搖了搖頭，看向時長安的眼睛，道:“我……”一個音節落，突然間，牀鋪上的人影剎那消失。

牀墊失去了壓力，緩緩彈回，僅剩微微褶皺的牀單，反着屋內橘黃的燈光。

林諍言……竟突然下線了。

一聲細細的機械報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