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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7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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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最後的道別,聲淚俱下。

“我要回家了,”女白領輕聲説着,滿臉都是淚,“我會帶着你的希望繼續往前走的,我一定會實現我們的願望,一定會的……一定會的……”她喃喃了幾句,捂着嘴踉蹌地從車上跑了下去,一個擁抱都沒辦法留下。因為紙人不全是她未婚夫,還有一個鬼魂附在上面。

“喬姐,我們也……”陳仰回頭的那一刻,嘴邊的話乍然僵住。

一個紙人靜靜站在他身後,看着他。

陳仰的眼底一紅,鼻息也變得紊亂無比,他有點無措,伸出去的手想碰紙人,卻又抖得很:“怎麼回事?喬姐,為什麼?”車裏的語音回答了陳仰的問題。喬小姐少説了一個名字,不是七人隊,是八人。有一個她沒想起來。

漏掉了一個隊友,代價是自己的一條命。

陳仰的閾值之前降到了一個非常人的數值,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影響,恢復以後還是很不穩,這會就極速下降,有温熱的體從赤紅的眼眶裏淌了出來,他眼睜睜看着紙人走到後排,拿起大砍刀,惡猖狂地對着虛空斜劃了幾下。

那不是喬姐了,陳仰連聲告別都來不及,他大力因為情劇烈起伏而充血的臉,腳步沉重地走向後門口,回頭。

視線掃過一個個紙人,最後停在喬姐變的紙人身上。

“喬姐,再見。”陳仰剋制着哽了一下,鄭重地重複了一次,“再見。”這次死別之後,他和喬姐在將來再見了,他們重新認識,重新成為隊友,老隊友,朋友。

現在陳仰希望他們還能再見。

他希望喬姐也從三連橋的機房進了自己的走馬燈,他們都能走出終點,再次相逢。.陳仰走出公的那一瞬間,他站在客廳,眼前是他悉到不能再悉的擺設。

這裏是三連橋,他家!

陳仰還沒從複雜的情緒裏出來,大門外面就響起了“扣扣”聲。

有人在敲門,可能是鄰居,陳仰不確定,他準備開口詢問一下的時候,卧室裏傳出一聲起牀氣很大的謾罵。

“啊,,困死了。”那聲音讓陳仰全身的孔刷地張開,他看着另一個自己從卧室裏出來,身上穿着一套灰的狗頭睡衣,褲腿一高一低,打着赤腳,眼睛眯在一起,手使勁抓着染成栗的頭髮,邊走邊發牢騷。

“怎麼這麼快就天亮了,我覺自己才躺下,好睏,我不行了,頭疼,最近任務有點多,睡不夠……”

“仰哥,你起牀沒啊?”門外是陳仰的人,曾經的搭檔,香子慕。

“沒起!”説話的人東倒西歪地打開大門,哈欠連天:“香女士,你來這麼早幹什麼,找削……你臉上那兩大坨是什麼東西?來的路上被人打了?誰打你的,跟哥説,哥死他。”

“那叫腮紅。”香子慕冷颼颼道。

客廳裏的陳仰愣怔了一會,哭笑不得,原來他人生重要的節點不全是任務,還有生活片段。

不是任務的話,他就只是看客,看着曾經的自己和朋友們相處。

其實這才是真正的回顧走馬燈。

陳仰望着那個蓄着栗短髮的自己,心想,好的,他剛送走王寬友和喬姐那兩個老隊友,不能再接着來了,這次能讓他口氣。

人生是一部電影,有無數個劇情拼接而成。陳仰前兩段劇情是全息網遊模式,直接進去了,這次他是觀眾。

陳仰目睹香子慕和以前的他拌嘴,臉上的表情很豐富,他的心裏生出一股子酸澀,以前的香子慕留着短髮,髮尾往裏捲了卷,髮是亞麻的帶點灰棕,她有温度,接地氣,就是個鄰家大姑娘。

後來的她不是這樣,後來的像一張浸過水霧的黑白畫,像山頭一捧雪,寒淡寂寥,不真實,她的眼神也總是很深很遠,隔着什麼東西,看不清。

唯一的相同點是,過去未來的她都有一張瓷白如玉的臉。

“仰哥,別睡了吧,孫大哥今天……”香子慕拽住想往牀上爬的人。

“相親,我知道,説八百遍了,我就睡十分鐘,就十分鐘。

“香子慕跟個老媽子似的,恨鐵不成鋼地故意把被子使勁抖抖,最後還是將被子給秒睡的人蓋好,轉頭去廚房看有沒有吃的。

“我還沒吃早飯,等你起來,我恐怕已經涼了,我還是自己動手吧。”陳仰見香子慕輕車路地直奔廚房,開冰箱翻騰出一個透明碗,扣開蓋子,手伸進去拿了個蘿蔔丁吃掉。

“這還是我幾個月前醃的,仰哥真的是……的虧任務者不會死於普通病災,只會死在任務世界或者跟任務有關,不然他墳頭都……呸。”香子慕拍幾下自己的嘴巴,又呸呸兩聲,她放下透明碗,捲起薄開衫的袖子燒水,拿雞蛋跟麪粉,她要做餅。

陳仰本來是在廚房門口的,他不知看到了什麼,快步衝進去。

香子慕的左手腕部有一條細細的血痕,結痂了。

陳仰下意識張口:“這是怎麼的?”香子慕單手打蛋,嘴裏哼着《明天會更好》的副歌:“唱出你的熱情,伸出你的雙手,讓我……““你那是怎麼的?”這話不是陳仰説的,是當年的那個自己。

他看着本來在房間補覺的自己大步星地走近,指着香子慕左手腕的傷痕,比現在的他要飛揚灑許多的臉上滿是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