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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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稍微晃神就會大頭朝下摔成一團血的高度。
幸好他此刻也晃不了神。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手臂上。
一個成年男人到底有多重,這個問題在他第一次心血來想給遊藝一個公主抱的時候就得到過答案。他兩隻手姑且都差點兒把遊藝摔在地上,更別提此刻只用一隻手勉強拽住了一位妄圖求死的成年瘋子。
瘋子身高超過一米九,重量堪比兩頭豬,不僅毫無求生,而且極度囉嗦。
但温誠卻一直沒鬆手。
哪怕死死咬緊牙關,手臂被拽到臼,也始終狠狠地握住尚河的手腕。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剛剛那一刻他是從哪得來的勇氣,身體甚至比大腦反應還快地直接衝過來,甚至從前的心理陰影還沒來得及浮現在腦海中,就已經將毫無負擔往下跳的尚河一把拉住。
看來這個瘋子剛才那句想拖他下地獄的話沒摻假。……旁觀一條生命在他眼前墜落這種事,温誠確定自己沒辦法承受第二次。
“你救不了我的,”尚河沒掙扎,卻也沒借着温誠的力道往上爬,他就維持着這種平靜的姿態,好似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下是能將他摔死的高空,“就像你救不了上一個在你面前墜樓的人一樣。”
“我也會像他那樣,從這裏直接摔下去,發出一聲悶響。”
“而你只能眼睜睜看着,你救不了我們。”要不是擔心自己一開口就了力氣,温誠真想給這瘋子懟回去。
即使知道尚河心底陰鬱的源頭,幾分鐘前還被迫聽了他從小到大的生活經歷,但温誠仍舊沒辦法理解尚河的腦回路,不明天為什麼會有人輕而易舉就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
這世界上這種人太多了,其實很多時候別人都救不了他們。
而堅決不鬆手的温誠現在與其説是在救尚河,倒不如説他是在救自己——救很多年前只能眼睜睜看着慘劇發生卻無力迴天的那個温誠。
齊高的護欄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刺耳聲音。
一直喋喋不休總往温誠心底戳的尚河閉上了嘴,仰頭看着面部表情可以説是猙獰的這個人。
——這果然是他這輩子都學不出一絲皮的人,即使這樣一副表情,卻也仍舊帶着耀眼的光。
“你撐不住的,”尚河沉聲説,“再不鬆手我們就要一起死了。”
…
…如果他鬆手了,也不見得就會比死不鬆手一起摔下去更好。
温誠已經不指望可以依靠自身的力氣把尚河拉上來,就只能拖。
拖到救援來,或者拖到……有人會來找他。
“也不知道遊藝看到我們死在一起會是什麼表情,”尚河竟然還能再這個時候笑出了聲,“他説不定會把我拖出來鞭屍吧。”遊藝。
那個小傻子。
他家大可愛。
僅僅在心底默唸着這個名字,温誠就彷彿又多了三分力氣。至少不能真的讓遊藝看到他和尚河——“温誠!”有人着氣跑上來,幾乎在瞬間就貼在他的身後,緊緊握住他拽着尚河的那隻手,和温誠的力氣一起拖着尚河往上!
——他的小朋友好像生氣了。
兩個幫手的突然出現竟然真的一點點把尚河拽回平台上的時候,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缺氧的温誠跌倒在地上後知後覺地胡思亂想。
——剛剛還咬牙切齒地叫他名字。
——脾氣不小。……真想親他一口。……
江良翰剛才嚇得差點兒魂都飛了,這時候手還在發抖,就看到遊藝紅着眼眶直衝躺在地上的尚河快步走過來。
他現在要是手上有把刀,二話不説直接就能把尚河捅成螞蜂窩!
“遊藝遊藝遊藝遊藝!”江良翰嚇得顧不上歇,踉蹌着爬起來擋在遊藝面前。
“冷靜冷靜冷靜好歹這也是温誠好不容易救回來的!”
“我他媽怎麼冷靜!”遊藝抬手指着江良翰身後的尚河,連踢帶踹恨不得再把尚河從樓頂上踹下去。那表情已經完全和大可愛三個字沾不上邊,“你要死就他媽趕快死遠一點兒!”
“慢慢慢慢!”江良翰本來就腿軟,遊藝這又是憋着一肚子的火,他完全攔不住只能一直往後退——順便還毫無心理負擔地踹了尚河兩腳。
“温誠!”江良翰實在是沒轍,抻着脖子喊,話卻對着遊藝説,“你快去看看你哥怎麼樣了!一上來就盯着這瘋子幹什麼!”遊藝停下腳步,卻也沒回頭。
“看個,”他低聲罵着,可聽起來卻像是哭了,“他本事那麼大,誰能管得了他。”之前被遊藝像安置易碎品一樣放在一邊靠好的温誠低笑:“遊藝。”原本還見誰咬誰的遊藝聽到這短短兩個字就再也沒忍住,沒出息地轉過身就悶頭往温誠那邊走。
温誠情況是真不怎麼好,手臂像麪條一樣軟綿綿地垂着,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都如同被重物碾壓過一樣痠疼,但他臉上卻掛着笑。
那笑容像是打破了一直纏在他靈魂上的某種枷鎖,帶着自遊藝與他相識以來很少見過的真正的放鬆,好似能聽到他身體中發出的一聲喟嘆。
然而就算是這樣,這個人仍舊僅僅只是看着讓遊藝心尖一陣陣的泛着疼。
他渾身都在發抖,遏制不住的後怕,腦中一遍遍不受控制地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