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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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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和母親學彈吉他,稍微長大一些,要用吉他彈唱來謀生,而後身不由己去駐唱,真正隨心所又有幾回?

手指跟着腦中忽然浮現的旋律動起來,温柔舒緩的民謠,帶着深情繾綣的愛意,每一個淌而出的音符,在雪地上留下淺淺的痕跡,就像曾經從眼前路過,又了無蹤影。

鍾涼知道這是《愛的羅曼史》,他第一次用吉他完整練習的曲子。每次彈起,耳邊都彷彿有人輕輕呢喃絮語,一雙温暖的手包裹住他的手指,指尖按在他的指甲上,引着他尋找琴絃的位置。

吉他還是曾經的那把,弦已經換了多次,可每一秒顫動都一如往昔靈動悦耳。

此刻,他才有些理解,為什麼母親每一次彈奏這首曲子都顯得落寞。因為無論彈多少遍,琴絃都不會因為微小的震動滾燙髮熱,心裏想的那個人都不會隨樂曲出現。

似乎這樣的心境格外應景。頭頂枝杈間的鳥雀撲騰幾下翅膀飛走,把這一方天地完完全全留給鍾涼一個人。

最後輕輕掃弦結尾。

鍾涼還在呼的氤氲白霧裏恍然回味。

只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嘎吱,樹枝斷裂。

鍾涼驚醒,警覺的回頭看一眼。

小小的身影好像一隻受驚的兔子,瞬間縮回樹後。

可樹幹旁出一節衣襬。

鍾涼彎彎嘴角,原諒他不經意的闖入。手指一撥,又彈了一曲輕快的《小星星》。

那人終於捨得探出頭,怯怯的看鐘涼的背影,躲回去,又伸出來,反覆幾次。

“出來吧。”鍾涼輕聲道。

很久沒有回應。而後,一個小男孩慢慢繞到鍾涼身前一米處,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鍾涼的右手按在琴絃上,停下所有的聲音,靜靜打量他一瞬。七八歲的年紀,大約是beta,身上就穿着一件髒兮兮的厚外套,凍的發紅的手指在身前不安的摳着衣襬。

“過來。”小男孩飛快瞥鍾涼一眼,不知所措的搖搖頭。

鍾涼從身旁拿起手套,右手朝男孩伸出。

小男孩有些扭捏,半晌,把左手遞過去。

鍾涼動作輕柔的幫他套上手套,見他手腕內側有一枚留置針,周圍有些腫脹,大概輸了很久

“疼嗎?你叫什麼名字?”鍾涼一邊問,一邊把他拉到身前,另一隻手套也給他戴上。

小男孩搖搖頭,算回答第一個問題。

“...小威。”

“坐這邊。”鍾涼幫他拉上衣帽,又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一半圍在他脖子上,兩人捱得極近,彷彿相很久。做完這一切,鍾涼才問,“唔...你想聽什麼歌?”

“...你都會嗎?”小威話説的很慢。

“你可以先告訴我。”

“那...《友誼地久天長》。”鍾涼笑了笑,這倒是沒什麼難度。手指一撥,旋律傾瀉。雖不如風笛悠揚,倒有種説還休的傷。

小威目不轉睛的盯着吉他,跟着輕輕哼唱起來。

鍾涼沒有出聲打擾他。

旋律是屬於自己的,歌聲是屬於小威的。他們靠在一起,像兩個緊挨的氣泡,各自擁有一個世界。

的童音飄飄蕩蕩,穿過鐵柵欄和銀杏的阻隔,傳至遠方。...鄭禾恩打電話對黎津説,今天在喬伊的實驗室工作,不來看他了。

黎津趁着雪還未消融,拿相機到花園,打算拍一些雪景。只有他一個人,像是沒了束縛,多少恢復些從前的狀態。

以前獨自旅行對他來説是家常便飯,學生時期經常只帶一個揹包,裝一台相機,睡簡陋的青年旅社,吃街邊的小吃。這種滋味,哪怕在工作多年身家千萬以後,還令他念念不忘。

他本就應該這樣享受獨處,享受這個世間只有他和自然的覺。他可以融入進空氣的任何一個分子裏,而不是人羣中一個無知無覺的異類,卻裝作心安理得的接受別人的稱讚。

現在他甚至無法單獨出療養院,安娜醫生説他還需要有人陪同,以免半路出意外。

他模糊的記起一切的起因,一個人渾渾噩噩在都新府的別墅門口徘徊幾天,被當成可疑人員清走。沒過多久又潛入,夜夜枯坐在白大門前到天明,沒哭沒鬧,可死死抓着門把,別人怎樣都拉不開。

他覺得自己一天天枯槁下去,三魂六魄被乾了一大半。剩下的苟延殘,沒有力思考分析。

這不是他該有的樣子,他以為自己沒有這麼脆弱。可事實證明他高估了。

於是只能把工作都暫時代給金奕暉。

時間大概沒有過去多久,但又好像已經年深久,心裏的苦和恨都變得麻木,磨出厚厚的繭子。

煙、酒、替代品,無藥可救。

黎津看見療養院形形的人,上了年紀來養老,身體虛弱需要靜養,又或者罹患神障礙,世界白茫茫一片,彷彿掩埋了曾經種種的酸甜苦辣,只留下一個個失去靈魂的軀殼。

冬天的療養院太過蕭瑟,白雪一落更顯狹小。黎津尋遍各處,都沒找到特別合意的景緻。

而且頸後貼着的一代產品令他心浮氣躁,好像脖子上被套了一繩子,無論如何都走不出這個困局一般。

最後還是到了西北角的亭子下。白的亭子就像穿了一件新衣服,亭子邊緣堆了一層雪,宛如新設一級台階。前幾天雪大風小,亭子裏並無多少痕跡,依舊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