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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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適中的蓮藕,夾進了南泱的碗裏,“還要吃什麼?”
“蓮藕。”
“……”於是祝輕歡又夾了一片給她。
“還吃什麼?”
“蓮藕。”第三片。
“蓮藕。”第四片。
“蓮藕。”
“沒有了,就下了四片。”祝輕歡轉而夾了一片胡蘿蔔,遞向南泱的碗,“吃吃這個,這個也很好吃的。”南泱卻把碗移開了,眉頭一皺:“不要。”她已經五百年沒有吃過胡蘿蔔了。
“怎麼還挑食啊,”祝輕歡嘆了口氣,但邊仍是柔柔地勾起的,“那你吃不吃火腿腸?還有蝦餃,煮得都很好。那個牛丸也好吃,是我自己用牛餡捏的,要不要嘗一下?”
“嗯。”南泱把碗直接推到了鍋的旁邊,看着輕歡把那些和丸子一塊一塊地夾進去。她也不開口多説什麼話,好在輕歡也並沒有在意她的沉悶,任勞任怨地伺候她吃東西。兩個人除了夾菜上的,便只剩下沉默。
奇怪的是,這種沉默並不尷尬,反而帶着一種莫名的融洽。
祝輕歡把南泱的那隻碗裝得滿滿的,推還給她後,自己才開始吃第一口。
南泱捧起碗,眼睛低垂,專注地看着碗裏熱騰騰的食物。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吃的時候嘴巴緊閉,剋制着嚼動的聲音,一看就知道是經年累月留下的良好教養。
祝輕歡在吃丸子的時候偷偷看南泱。南泱吃飯時很安靜,坐得端正,筷子也握得嚴謹。南泱垂着的睫很長,她的睫不像輕歡那麼翹,微微耷拉着,遮住了一部分淺的瞳仁。這樣不翹的睫讓那雙如清茶般的眼睛朦朧了許多,平時她總板着臉,看不出有什麼不同,可此刻在熱氣的氤氲中,祝輕歡似乎在其中捕捉到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軟和媚。
她忽然有點想看這雙眼睛哭起來是什麼模樣。
她沒有見南泱哭過。唯一一次見她眼紅,是她那晚見了久別重逢的明晚澄。如果她抱一下明晚澄都會哭,那麼抱自己呢?
祝輕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個想法很奇怪。
她和南泱又不是久別重逢,南泱抱她為什麼要哭。
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南泱吃了一會兒,額頭上已漸漸出了一層汗。雖然火鍋料並不算特別辣,但吃得多了,她的嘴還是被刺成了殷紅,顴骨處也散着淡淡的紅,不時還要一下鼻子。
祝輕歡了一張紙遞給她,“要不別吃了?”
“要吃。”南泱接過紙,擦了一下額角的汗,剛拿起筷子,頓了頓,復又放下。她吃得全身都在出汗,雖然窗户開着,但她畢竟穿了衣,還是有些悶。
她抬起手拎住衣的領子,徑直了下來。
祝輕歡看到南泱突然衣服嚇了一跳,下意識以為她衣裏是沒穿衣服的。正要慌張地挪開目光,卻又由眼角瞥見了那衣下的一角襯衫。
剛剛才緊起來的心懸在口,還來不及緩和,顯得有點可笑。
南泱衣的時候,帶起了一點襯衫衣襬,出了一截小腹。她的小腹肌膚細膩,肌緊緻,但突兀地橫着三條猙獰的長疤。那麼長又深的疤,卻沒有一點縫合的痕跡,這在現代醫療中是不可能存在的情況。
“你那裏……”祝輕歡知道這很不禮貌,但實在忍不住,“那裏的疤是……”南泱把衣放到一邊,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襯衫,角似是勾起了一點笑,聲音一如往常地平淡:“如果我説,是你砍的,你信不信?”
“……”祝輕歡皺起眉,她不懂南泱和她開這個玩笑是什麼意思。
南泱抿了抿,拿起筷子,又説:“不吃了麼?”
“我吃飽了,你要是還沒吃飽就再吃點。”祝輕歡很快把剛剛的疑惑拋到了腦後,她體貼地把鍋的温度往下調到保温。
“嗯。”南泱一刻也不停地吃着碗裏的丸子和蓮藕。她吃了很久,輕歡下到鍋裏的所有食材她都撈進了自己的碗裏,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其實她很早就飽了,但她捨不得費掉輕歡做的每一點食物。
當然,她吃掉的所有食物中,不包括胡蘿蔔。
其實她也不是吃不了胡蘿蔔的味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她都是吃胡蘿蔔的。
可是,有那麼一世,輕歡轉世成了一隻白絨絨的小兔子。她把她養在身邊,細心照料,每天都給它吃最好最貴的胡蘿蔔。有一次,她去集市上買新鮮的胡蘿蔔,天忽變,開始閃電打雷,她被一場大雨困在亭子裏。雨下了一整天。等雨停了,她帶着水的胡蘿蔔回去時,發現小兔子已經被雷電嚇死了。
嚇死的。
死得有點搞笑。她知道。後來她偶爾和弟子們提起這件往事,每每都可以看見他們憋笑的眼睛。
可是隻有南泱自己知道,那不是一隻小兔子被嚇死了。
那是她的輕歡死掉了。
在那之後,她就再也沒法吃胡蘿蔔了,胡蘿蔔放進嘴裏,她就會本能地反胃。
“吃飽了吧?”祝輕歡的聲音忽然從一旁傳來。
她已經站了起來,穿上了圍裙,開始收拾煮完火鍋後髒亂的桌子,一手拿着一疊油膩膩的碗,一手握着一把夾過各種生和蔬菜的筷子,目光瞅着南泱手裏的碗。
南泱便把手裏的碗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