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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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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在那裏飄,風在那裏吹,但都沒有聲音,只有些小打在磯石上發出汩汩的倦聲。他們慢慢地走到一條沿海而砌成的石磚岸上來,風就大起來了;他們的衣裳被吹在一起,那口上,背皮上,兩腿上有點覺得寒冷了。

空氣是很清人肺腑的,那帶有鹽質的風自然能夠強健人的肌膚,這曠野,這浩大的自然的構造物比那校長先生的校園,那市政公園以前一切人造起來的娛樂場高超多了,宏美多了,擁大多了。但是他們在這石磚岸上走走就算了嗎?難道果真為衞生起見來一點空氣吹一點風的嗎?他們此來應該有一層另外的目的;然而他們卻都不説出來。他們是來遊玩的,但這樣遊玩也平常得很,乏味得很,似乎一定要做一點主要之事,然後把這地方來做背景,猶如立在舞台上他們來唱一出愛情戲,這海岸就是他們旁邊的佈景一樣。於是她説道:“罷了!這樣盡走過去做什麼,我們要揀一個適當的地方坐一會才好呢。”這句話一説君達覺得自己的腿有點發酸了,他的神已經敵不過大氣的攻擊,他應聲道:“對了,我們到那邊去坐坐吧。”前面有一方半枯半綠的草地,在這深秋的烈之下猶如一個雜的大蒲團,這是最適宜於坐的地方,他們就走到這裏,各自搶着一片秋草更深的地方坐下去,小姑母怕那草的綠素沾污了她的裙子,就用一塊手帕墊在身體底下。君達呢,一坐下去隨即躺下去了,因為他的脊椎骨不能不靠別的東西來支持。

風來得很得勢,但烈的光打消了它的寒氣,他們頭頂上有一片大雲像一隻絕大的白鶴張着兩翅,那一個頭就一直伸到那很遠很遠的水天相接之處像引長了頭頸飲那海水的一般。海面澄清,沒有一點霧氣,但天盡頭卻烘起一層離的紅黃,好像一塊大面包的邊緣上被火烙成焦黃一樣。海水因遠近而異其彩,張着白帆的船雖則在行動卻又好像停泊着,白鷗橫空而飛,頭湧起來時泛出雪白的鹹霜,像澄清的沙打水上泛出來的白沫,看到這白沫簡直會解渴的。

有一匹輪船拖着一條黑煙駛過來了,小姑母因而動,又來述説她的來源去路了。

差不多兩年之前,她就是坐在一隻輪船裏從這海面上飄向這裏來的。她重複地演説她在t地的情形,離開t地的情形,由輪船飄到這裏來的情形,在海面所望見一切的情形,起初看見他的情形,一心想着他的情形,現在愛他的情形,這情形真是數説不完,描寫不出地多而複雜極了!

“你看,輪船就從那裏進口的,在海里時看那海是碧綠碧綠的,但一進口那水就變黃了。”她説。

“從t地到這裏要走幾天,那船上也還舒服嗎?”他説。

“坐在船裏哪有坐在家裏舒服呢,況且那時候我的心裏多麼難過。”

“你不打算回t地去看看嗎?”

“誰願意再到那地方去,我出來時就打算永不回去的,而況現在……”但是這些平凡的話句也真的過於平凡了。她想發一點愛情出來便又説道:“你知道現在正有一個人在妒忌我們的事情不知道?”君達聽到這消息不吃了一驚。

“什麼人?校長知道了嗎?”他坐起來了。

“不是校長,那何夢飛。”

“你怎麼知道的呢,這很有點不好,他會去告訴校長的。”一個思想打到君達的頭上來了。這思想他在平常也切實顧慮到的,不過現在得到一點確實的據因而他便有點害怕起來。

“我知道這事情遲早總會給人知道的,而況那何夢飛不是好東西!

…”這時候附近地方有了幾個遊人了。已將晌午,那頭頂上的一隻白鶴般的雲已變得不成東西,海水更明亮了。

這是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他們不得不去找一個吃東西的地方,於是他們走起來,向原路上走過去。

大半到這海灣上游散的人都是飯後才來的,他們一路走過去的時候在那條原路上遇見了幾對青年或是較老的人。農夫又在田裏工作了,強健的他們在這秋天還大家赤着膊,一個一個像紅銅的小雕刻品豎在田疇中。那空氣對於他們並不是不清新,那景對於他們並不是不美好,但是他們已經知了這些,習慣了這些,覺得毫不出奇,所以這時那大海雖則嘯將起來,但他們只喊着自己的農歌。

君達的視線投到遠處去,看見那沙灘的尾上有一對小人兒並着肩在那裏緩緩走着,那女的一個很有點兒像靈珊,那一條當風飄着的裙子也是靈珊常所穿的裙子,難道她也和一個男人到這海邊來度這種短促的月嗎?

於是在他模糊的倦態裏那紊亂的情思又開展起來,他的靈魂離開了身邊的這一個人另外投到一種合理的思想中去了。

他覺得和小姑母這樣愛好算不得一件驚人的事,並且還是很羞愧的事,是告訴不得別人,炫耀不得別人的秘密的嘗味罷了。

到這一層那遊樂的念頭竟有點索然起來,那疲倦更來得厲害了。

一株槐樹的陰頭蓋着一座小小的吃食店,他們就走了進去。

等到他們由那小店出來走到那大道上去時,那汽車早停在那裏,發出兩聲很響的喇叭在歡他們。有個警官立在旁邊和汽車伕談話,看見他們來了那談話就立時寂止,警官好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