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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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看不出面孔,但是彷彿有點像張慧民和靈珊的樣子。
“……我真愛得你厲害!”那男的低低説着。
“……”女的聲音聽不清楚。
“那麼怎樣才妥當呢?”男的顫顫巍巍地説。
“你去想法子吧……”女的説。
“我把你怎樣辦呢,你把我心都拿去了。”樓上這位太太不願意多看他們,但是她看了之後卻走不開了。她一直立在那裏用眼睛把他們送走了,然後回到牀上去躺了下來。
這天君達疲乏得很,連來多費了心力把他的身體弱了。他從花園裏回去的時候,經過那一座大房子和他這宿舍的間隔之處來了一陣風,他打了一個寒戰,覺得身上有點發燒起來。他回到房裏,很早就睡了。
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夢裏還是醒在那裏,只覺得他的眼睛睜開了。他看見帳子底垂着,月光從窗外進來,房裏的東西半明不暗的很有點兒模糊,他記得上一次當這美麗的月夜一個人立在窗口的那副情景,想爬起身來。但是他的四肢一點力氣也沒有,身體沉重得像死了一樣。忽然那扇門有點兒開開來,就有一條白的東西像人的樣子幽幽地走了進來。他吃了一大驚,心裏劇烈地跳,但他的喉嚨好像已經啞了。那白的東西慢慢地移到他的牀面前,受了一點月光,看得出是一個人了。那人又進了一步,月光照在他的後面他就清清楚楚地黑地顯出一個人的模樣立定在那裏。從那頭部以及部的輪廓上看起來君達認出這是個女人。那女人立了片時,隨即舉起手來要掀開那帳子,但是忽然那手臂又垂下去。因而那防上的輪廓線震動了一下,隨後又走動起來,倏忽之間便不見。
明天,他正正式式病了。
但他倒也不以病為苦,他對於上課怕極了,這樣病了之後便可以藉此休息幾天。然而小姑母聽説他有了病第二天就來了。她異常關心,異常體貼,問他要吃什麼東西斟酌要吃什麼藥,憂愁着面孔坐在他的牀邊上和他緩緩地談話,時時刻刻注意他的體温,好像君達的病就是她自己的一樣。那加倍的慈愛就是在他生身母之前也沒有得到過,因而君達在一個有了觸的時候竟得出一粒淚珠,他覺得自己的命運雖不十分寬展,但有這麼—個好看而且慈悲的小姑母也可以説是他生命中的一滴甘泉了。
病了一個多禮拜光景,待他體氣復原的時候,那窗外的兩棵樹上的綠葉已經見稠密了。
當他的病完全痊癒的時候,小姑母説願意和他到外面去走走,這是對於病後的人很有益處的。
這是天澄明,温風送暖的一個禮拜,君達吃過晝飯就往小姑母那邊來,幾天沒有到這花園,那些花已經開足了,葱翠的樹葉拂在各個窗前,玻璃上反出暗綠的顏。女學生都已出去,宿舍裏靜得非凡,一間屋子裏的鋼琴聲猶在叮咚響着,是一種長晝靜的情景。
小姑母正躺在藤椅子上,房間裏的東西似乎比從前凌亂了,窗檻上瓶子裏的幾朵花垂着頭,有幾片花瓣落在地板上,兩隻野蜂嗡嗡地環繞着房子飛,像不知道這房裏有個人睡在那裏。
他進來時她便醒了過來。睡眼惺忪地望望他,他的面孔清減了一些了。
“啊!你瘦了!你也覺得這天容易鬧病嗎?”她説。
“天是可愛的,生了幾天病。把這幾天白送過去了。花園裏的花已經開足了,你看,你那瓶裏的花都在凋謝了,這天不知道還有幾天呢?”他説。
“生命是何等短促呀!猶如花兒一般開不到幾時就謝了,一生能遇到幾個天,天又快要過去了!”她嘆息着説。
“那麼我們今天又到哪裏去呢?”
“聽説今天的電影片子不差,演《茶花女》呢。”離學校不遠,有一個電影院立在冷靜地方,不過到了禮拜,這地方就鬧熱了,不久工夫,有兩部黃包車把他們拉到這電影院來。
他們來時那電影已經開始了。這《茶花女》自然是小仲馬作的《茶花女》,那戲中的馬格麗和阿盟演得好生有情,看者都被動了。在他們座位的前兩排,有個少年和一個女子不住地在嚼着咖啡糖。在那半明半暗的光線中,看見他們鬆鬆的頭髮顯得出十二分時髦的神氣,小姑母一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他們,那女子的頭部的輪廓是她看來很悉的。有一個時候劇場裏的光線更暗了一些,她就看見兩個時髦的頭湊到一處去了。同時她又聽得後面咳出一聲奇怪的嗽來,前面那個黑腦袋就分開了。
銀幕上的馬格麗病了,劇場裏的空氣一動也不動地靜止着,只讓音樂的聲音幽幽揚揚飄起來,小姑母看到這個地方,竟止不住有些唏噓。
等到他們出來的時候,小姑母憂憂愁愁地對君達説道:“我們換一個清靜一點的地方去,我心裏悶得很呢。”
“上公園去吧。”君達回答小姑母。
時候已經到了傍晚,那條直東直西的路被快要落下去的太陽照得通紅,清潔的地皮反出耀目的光像用玻璃鋪起來的一般;小姑母和君達朝着落走着,覺得空氣很温和。眼睛面前正輝耀着一片金光。慢慢地走過去,就到了公園裏面。園子裏的樹影子已經很長了,草地被落照成橘子皮的顏。許多人從工作的壓迫中逃出來,都在這裏換空氣,也有成雙作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