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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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今你若不説出個道理來,小心哀家扒了你的猴兒皮。”太后葱白似的纖指遙遙點着丁壽,咯咯笑道。
見太后並無真個動怒,丁壽又安心了幾分,故作輕鬆道:“其實也沒個什麼,那工部郎中趙經騙婚靜因師太的女弟子,臣下既然碰上了,總不能放任不管吧?”
“峨眉山的靜因師父?”張太后不由坐直了身子,“怎麼回事,快與我細説。”
“事情緣由還要從錦衣衞的一條線報説起……”丁大人或許會質疑自己的武功人品,但從沒懷疑過自己的口才,何況他説的大部分都是實情,只不過將崔百里和竇妙善的主次做了顛倒,自己專為府上拿賊,偶然救了受騙的苦命女子,一切嚴絲合縫,就是將案卷拿來對照,也挑不出他什麼錯來,而且經過他的添油加醋,案情更增添了幾分彩,那獨行大盜武功如何高強,趙府護院如何不明事理,敵我不分,自己差點喪身亂箭之下,聽得四個在座的美婦人連着地上一個小美女情思起伏,不能自持。
“莫説已知竇氏女是峨眉弟子,臣下與靜因師太有過一面之緣,便是素不相識的陌路之人,也不能再將她置身險地,故而臣下只好勉為其難地將人帶走,誰承想還是有風言風語傳進宮中,教太后為臣下分心,實在是小猴兒罪過。”故事講完,看着大小五個美人舌撟不下的驚訝模樣,丁壽暗自得意。
“呸,真是衣冠禽獸。”朱秀蒨罵得自然是趙經和姜榮兩個。
“幸好部屬去得及時,不然……”仁和眼中盡是後怕與幽怨,“堂堂錦衣緹帥親身犯險,也不知怎麼想的!”德清公主心思純良,默唸一聲佛號,道:“幸得丁大人去得及時,不然那女兒家今後還不要以淚洗面,如何過活呀!”永康大長公主莞爾道:“原來還有此番內情,太后適才可是冤枉了丁大人!”太后橫了丁壽一眼,心中已然信了大半,只是心中還有一件憂慮,“竇家那女娃兒相貌如何?”呃?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丁壽納悶,老實答道:“小家碧玉,確有幾分品貌出眾。”
“我就説麼,能讓你丁大人幹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女子,相貌豈能差了,哎,人家如今兩個丈夫也都死了,名副其實的當壚文君,你小猴兒就沒想做司馬相如?”這話味兒有點不對啊,求生極強的丁二爺再不敢説心裏話了,只道:“太后説笑,人家是名師高徒,玄門正宗,小猴兒怎敢心存妄念,人已經隨師門長輩回返峨眉了。”
“真的?”太后有些不信。
“臣下對天發誓,千真萬確。”老天爺,二爺説的是人真的回去,可不是説沒對妙善那丫頭動心思,您老可得分得清些,丁壽默唸。
太后這才轉嗔為喜,“好吧,算哀家誤會了你,別傻站着了,賞你個座兒。”在這仁壽宮中,丁壽自沒有平起平坐的資格,太后也從來拿他當小輩兒看待,所謂‘座兒’,也就是她腳下的踏牀了。
丁壽謝過恩,自覺尋了太后一邊腳踏坐下,一轉眼,正好與朱秀蒨四目相對,對方一聲嬌哼,不屑地扭過頭去。
“好一對金童玉女,他們二人伴在您身邊,太后還真像那西王母呢。”永康大長公主撫掌讚道。
哼,哪個願與這姓丁的小賊並列,朱秀蒨嘟着花瓣似的嘴,滿是不屑。
太后愛憐地撫着朱秀蒨雲鬢秀髮,對丁壽道:“這是興王家的女兒秀蒨,難得進京一次,你錦衣衞都是地裏鬼,可要好好照拂人家。”
“太后寬心,臣下一定將小郡主從頭到腳,照顧得停停當當。”朱秀蒨不由想起遭丁壽輕薄調笑的情景,耳子通紅,埋在太后膝前羞得不敢抬頭。
太后只當她羞見外客,也不以為意,隨口吩咐道:“可説呢,眼下就有一樁事要你上點心,興王那裏想給兒子提前請名,禮部那些官兒推三阻四的,我這婦人家不好干預前朝的事,你去打個招呼。”興王府來京四處撒錢送禮丁壽非但有所耳聞,儀衞散官蔣輪甚至打着拜見上峯的名頭將禮送到了他處,不過丁壽權當這是朱秀蒨那敗家孩子騷擾丁府的報償,沒打算手其中,好在蔣輪只是希望他不要壞事,也沒將事情挑明,二爺樂得裝糊塗。
“陛下登基以來多次重申宗法,這宗室請名早有定例,倘若開了興府先河,怕是有違陛下規矩宗藩之意,更會惹來別的宗支閒言碎語。”這廝收了自家的禮,竟然還不肯幫忙,朱秀蒨眼睛一瞪,就要揭她老底,張太后卻已搶先開口,“扯什麼定例,興王只是想早些給兒子取個名字,好為作法祈福之用,又非是貪圖早領那幾年祿米,礙着旁人什麼事了!你若是不便,哀家自去與皇上説。”這娘們脾氣衝,別再和小皇帝吵起來,丁壽忙道:“有太后的吩咐,什麼便不便宜的,給臣下就是,無非是在陛下和禮部之間多跑幾回腿,磨磨嘴皮子罷了,何勞鑾駕。”
“你這小猴兒,讓你辦點雞蒜皮的小事,也不忘訴苦賣乖。”太后點着丁壽額頭笑罵。
“臣下這點心思總是瞞不過太后。”丁壽涎着臉笑道。
“罷了,正好皇上進獻了幾部新戲,我們娘幾個正打算一起看,既然趕上了,就賞你聽個蹭兒吧。”
“謝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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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戲間隙,丁壽得空出了仁壽宮大殿,拍拍自己笑得有些發僵的臉頰,一天到晚總這麼充傻賣萌的,也是個力氣活啊。
“恭喜大人又過了一關。”聲音嬌柔動聽,丁壽不回頭也只是誰,苦笑道:“姐姐可知是誰遞了我的小話?”
“緹騎消息靈通,丁大人怎連得罪了哪個也不知曉?”翠蝶走至丁壽身側,悠悠然道。
二爺就是得罪的人太多了,丁壽眨眨眼睛,“又是壽寧侯兄弟?”翠蝶搖頭,“二位侯爺屢屢碰壁,總該長些記。”
“那是王守溪?”王鏊畢竟喪了個門生,雖經朱厚照説和,難免不會仍有芥蒂,保不齊動用這門遠親關係,來給二爺使絆子。
王宮人再度搖首,“王閣老愛惜羽,還不屑用此手段。”
“我的好姐姐,您就別再讓我猜了,快告訴我吧,總不好讓我莫名其妙地遭人算計吧。”丁壽打了個躬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