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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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輪‘啪’的一拍桌子,叱道:“女孩兒家的出言不遜,沒得辱了興王府臉面。”
“舅舅?您從禮部回來了?”見蔣輪坐在堂內,少年也略微意外,隨即櫻微撇,不服氣道:“我這身打扮,誰曉得我是興王府郡主,説什麼做什麼的有甚干係。”馬政不覺莞爾,這位小郡主朱秀蒨可不同乃母般知文
墨,通情達理,吃不得半點虧去,蔣輪簡直自討苦吃。
蔣輪果然被外甥女氣得臉鐵青,抬眼一瞥隨後進門同樣是一身男裝的銘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虎着臉呵斥道:“銘鈺,王妃常誇你乖巧懂事,讓你陪在郡主身邊讀書習武本有規勉之責,你怎地也隨她一起胡鬧!”銘鈺扁扁嘴,委屈地眼圈都紅了。
“別怪銘鈺,是我要出去,她勸不住,只得隨我一起去,要責罰只我一人就是。”興王郡主朱秀蒨仗義地為同伴打抱不平。
“好啊,你倒是敢作敢當,我也不罰你,既然你不聽管教,我這便命人送你回安陸去。”蔣輪雖長了一輩,也未到三十歲,正是氣盛之時,被晚輩一口一句嗆得不輕,直接就要翻臉。
“別啊,舅舅,秀蒨知錯了還不行麼,我這才來京城就回去,那也太那個啦……”朱秀蒨頓時着慌,開始服軟。
“別介,屬下當不起郡主這般稱呼,您還是回去尋王爺和王妃訴苦吧……”蔣輪餘怒未消,話裏話外透着一股子陰陽怪氣。
“舅舅,蒨兒知道平您最是疼我,便饒了我這一遭吧。”朱秀蒨上前拽着蔣輪衣袖,撒起嬌來。
蔣輪冷哼一聲,“疼你有什麼用,平不分大小尊卑也就罷了,進了京城還到處胡鬧亂闖,早晚讓你惹出禍來,早將你送回去我也樂得省心。”蔣輪油鹽不進,朱秀蒨瞬間愁容滿面,巴巴望着馬政,“馬長史,您給説句好話……”馬政捋須輕笑,“蔣大人,我看郡主已有悔過之意,你也休要固執己見了,便網開一面如何?”見朱秀蒨雲鬢帶愁,眉鎖幽怨,蔣輪心中不覺快意,就坡下驢道:“便依馬大人的,但此次不可不罰。”
“認打認罰,蒨兒絕無二話,只要舅舅別攆我回去,”粉面霎時換上笑臉,朱秀蒨討好地輕捶蔣輪肩頭,不忘提了一句,“別稍上銘鈺就好。”乜了一眼垂目低眉杵在邊上的銘鈺,蔣輪啞然失笑,“難得你這丫頭還肯講些義氣,我也不好重罰,你便將姐姐的《女訓》抄上一遍吧。”
“什麼?!”朱秀蒨立時變了臉,她母親興王妃蔣氏所著《女訓》足有十二篇,一篇她都看得頭昏腦漲,十二篇抄下來還不頭大如鬥。
“若是不願,那便回去。”蔣輪也不強求。
“願意願意,依着舅舅就是。”朱秀蒨忙不迭點頭。
“噗嗤”,難得看着自家郡主吃癟,銘鈺不掩
偷笑。
朱秀蒨杏眼一瞪,“笑什麼,你與我一同抄寫。”
“不是説不罰奴婢嗎?”銘鈺又是驚訝又是委屈。
“好好學學母妃的《女訓》,明白如何奉行女德閨範,將來嫁人也是個賢良母,這哪裏是懲罰,分明是褒獎,怎麼你不願意?”朱秀蒨齜着兩排銀牙,兇巴巴道。
“願……願意。”銘鈺鼻子,低頭認命。
蔣輪、馬政相視一笑,抄寫《女訓》會耗掉朱秀蒨不少力,他二人可以安心一陣了。
看二人自以為得計的模樣,朱秀蒨恨得牙癢又毫無辦法,“馬大人,我弟弟的事怎樣了?”二人笑容頓凝,馬政一聲長吁,蔣輪喟嘆道:“蒨兒,換身衣服,隨我去拜訪榮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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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王府位於東安門外王府大街,與會同北館毗鄰,永樂年間諸王頻頻來朝,此處作為各地藩王落腳下榻之地,後宣德起諸王無旨不得進京,十王府僅就成了未就藩的親王居住之所,隨着成化帝諸子紛紛就藩,而弘治次子蔚王朱厚煒一歲而薨,偌大的十王府,只剩榮王朱祐樞一王獨守。
“十三叔,侄女朱秀蒨給您見禮了。”朱秀蒨蹦蹦跳跳來到堂上,向朱祐樞沒規沒矩地行了一禮。
“秀蒨?”朱祐樞仔細端量小郡主一番,忽地一笑,“一晃數年不見,你已出落得這般標緻了,真是吾家有女初長成啊,想當年你離京時只有這麼大點……”看着朱祐樞雙手比量只有襁褓大小,朱秀蒨俏鼻一皺,不滿道:“還説蒨兒,王叔當年不也才這麼高……”朱秀蒨比到自己際,想了想有些不甘,又將手往下壓了半尺。
“不得無禮。”真是屢教不改,對這位不敬尊長的外甥女,蔣輪屬實頭痛。
朱祐樞哈哈笑道:“不錯不錯,本王當時確是一個臭未乾的
孩子,四哥離京時我還哭了一鼻子呢。”
“真的?十三叔你也會哭鼻子!哭的時候什麼樣,快説給蒨兒聽聽。”朱秀蒨眼睛一亮,央着朱祐樞不放。
“不提不提,兒時無知,人前失儀,説了教人臉紅,還教旁人笑話。”朱祐樞擺手拒絕。
“二位王爺手足情深,真情,旁人豔羨還不及,豈會見笑。”蔣輪躬身道。
朱祐樞指着蔣輪,揶揄道:“你小子倒是比以前會説話了,都坐下説吧。”眾人落座上茶,朱祐樞問道:“四哥四嫂一向可好?”
“託王爺洪福,興王爺與王妃身子硬朗,平誦詩練字,琴瑟和鳴。”蔣輪迴道。
“四哥以往就好個舞文墨的,四嫂於他也算志趣相投,相得益彰。”朱祐樞笑道。
朱秀蒨撇了撇薄薄櫻,“那是以往,十三叔不知,如今母妃與我新添了弟弟,與父王整
裏寶貝得不行,哪有心思誦文舞墨呀。”朱祐樞敲敲額頭,懊悔道:“是了,四哥喜得貴子,我的賀禮還未送到,蔣輪,離京時就煩你帶回吧。”
“不敢教王爺破費,”蔣輪起身施了一禮,“只是下官確有事要煩勞王爺。”
“看在四哥面上,你説就是。”
“下官此次入京,是奉王爺之命為小公子請名。”朱祐樞笑容頓凝,一臉慎重之。
注:1、劉瑾既止各邊送銀,又商人報納邊儲,遂大匱乏。因詢國初如何充足,淺識者以為國初屯田修舉,故軍食自足,後為勢家所佔,以此軍不自給。瑾遂慨然修舉屯田,分遣……等往各邊丈量屯田,以增出地畝甚多及追完積逋者為能,否則罪之。又命散銀於近邊州縣百姓,買米陪腳耗運送邊倉
納。奉行苛刻,人不聊生。(《繼世紀聞》)2、凡各王府公差人員,及遼東建州、
憐、海西等衞女直,朵顏三衞達子,吐魯番,撒馬兒罕,哈密,赤斤、罕東等衞回回,西番法王,洮岷等處,雲貴、四川、湖廣土官番人等,俱於北館安頓。迤北瓦剌、朝鮮、
本、安南等國進貢陪臣人等,俱於南館安頓。《明會典》3、朱秀蒨的名字年齡都是虛構,
據正德妹妹太康公主朱秀榮的名字來看,這一輩的公主應該是帶‘秀’字,‘艹’字頭,筆者據此臆造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