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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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爬起來,就會被立刻踹或推倒。
他的膝蓋磨出大片映着血的紅痕,手骨幾乎被捏碎。
鍾擇在霍芳年等着他的房間外面把他提起來,像拎一個提線木偶般輕鬆和愉快。
接着他恭敬地站在辛荷身後,伸手把門推開。
那也是一間病房,霍芳年半靠在牀頭,手背上扎着吊瓶的針,閉目休息。
辛荷機械地邁開腳步,他走到霍芳年身邊,張了張嘴,發現不知道該叫他什麼,就又閉上嘴,過了會兒,霍芳年自己睜開了眼睛。
鍾擇沒有跟進來,霍芳年很快就注意到辛荷兩條腿上顯眼的痕跡,碎爛的皮顯出一種生
的紅,劇痛讓他沒辦法站得很直,即使拼命剋制過,兩條腿仍在發抖。
霍芳年臉上出個輕微的笑意。
“他心裏有點氣,你哥招待得可不夠客氣。”他説,“你多擔待。”辛荷的心跳得很快,快到他開始覺到另一種疼,聲音好像震天響,要震碎他的鼓膜。
他幾乎是立刻就給霍芳年跪下了,同樣在被拖拽的過程中磨破的手抓住了霍芳年蓋在腿上的毯子,幾乎每個關節上都有血痕。
“我哥呢?他,他怎麼了,他怎麼樣了?”辛荷的嘴抖得説不出話,他的眼睛裏掉出大顆大顆的眼淚,由全然的恐懼所驅使,“他怎麼樣,他怎麼樣了?”
“早死了。”霍芳年把手裏的報紙放在一邊,不冷不熱地説,“等會收骨灰,我想着,他惦記你,不好不帶你送他最後一段。”他低下頭,意料之中地看着辛荷一瞬間慘白的臉,瘦得紙一樣薄的身體像一塊暴風中的白紙,被捲到空中後撕扯着扭曲翻轉,抖動的劇烈程度使人發笑,那些自來水一樣成股出來的眼淚令霍芳年
到些許的愉悦。
沒用,他在心裏判斷道,是個廢物。
他欣賞了一會辛荷全然的崩潰,看他軟在地上連動一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在心理上抵消了一些這幾個月來霍瞿庭帶給他的麻煩。
抵消了千分之一。
霍芳年叫鍾擇進去,看一灘爛泥一樣看着跪趴在地上的辛荷道:“給他哥收屍去吧。”鍾擇就原樣把他帶出病房,然後一路拖着走,下了一層樓,拖過長長的走廊,到了霍瞿庭的病房外。
辛荷渾身都冰了,心臟一會像是不跳,一會又跳得他疼,他行屍走般動作,等到門打開,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眼眶就被厚重的水幕所籠罩。
很久以後,他被用力甩開他的霍瞿庭搡到地上重重摔倒,還沒有反應過來,霍瞿庭看着他的眼神冰冷,甚至因為他説的話而顯現出厭惡的神情。
“怎麼,因為我沒死,所以辛蓼不肯給你錢?”辛荷下意識把蹭破皮的手捂住,眼淚還在慣地
,跟着他的話問:“什麼辛蓼?”霍瞿庭坐在病牀上,頭上纏了一圈紗布,除此之外,其他部位看上去都還算完好,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辛荷,臉上
出個深思的表情:“你在害怕,還是後悔?”辛荷發着抖又靠過去,剋制不住地拿手去碰他搭在牀邊的手,
着眼淚説:“哥,哥你別這樣,我很害怕,哥哥,哥哥,你別這樣,你……”霍瞿庭揚手躲開,指尖掃過辛荷的側臉,似乎一個響亮而無聲的耳光,他的臉皮既白也
,捱了這一下,很快就留下幾道紅痕。
“哥哥……”
“我不是你哥。”霍瞿庭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嘴裏説着嘲諷的話,神情卻無疑全是剋制的痛苦,“你忘了嗎,你哥早被你死了,那麼長的橋,救護車都差點送不到。辛荷,你可真毒啊。”説到最後,他眉頭皺起,盯着辛荷的目光有如實質,良久,他很慢地又重複了一遍辛荷的名字:“辛荷。”那種落不到實處的語調讓辛荷莫名地抖了一下,接着他繼續本能地湊到霍瞿庭身邊。
他忘了自己到底説了些什麼,只記得霍瞿庭沒説過什麼,他就被霍芳年進來以後帶着的人拎件垃圾一樣了出去。
繼續拖着他走的鐘擇在他頭頂用因為摻了愉快而顯得詭異的喑啞的嗓音説:“看明白了嗎?他全忘了,哈哈。”接着,他還好心地對辛荷解釋了一遍霍芳年對失憶的霍瞿庭的説辭,最後總結道:“你還叫他哥?知道他多恨你嗎?等他出院,你就離死不遠了。”辛荷被重新帶回銅鑼灣的住所,他高燒了幾天,心臟也劇烈得疼,一屋子的人看着他,但沒再有人送他去醫院,最終他自己撐了過來,這具身體苟延殘,卻不肯死去。
時間開始過得不分白天和黑夜,他已經不再記得自己多久沒吃過藥,似乎吃藥和不吃藥的作用都是一樣的。
有時他還會糊糊地想,怎麼以前霍瞿庭就沒
懂,原來不按時吃藥不好好吃飯的辛荷也
本不會死?
但他還是覺到高興,因為霍瞿庭看上去不錯。
霍芳年對他説霍瞿庭“早死了”的時候,那種徹骨的絕望他這輩子都不敢再回憶第二次。
霍芳年踏進他房間的那天,天空從早晨開始就是灰濛濛的。
厚重的陰雲籠罩在全港上空,對“百年難遇”的雪的狂熱期盼只排除死狗一樣蜷縮在陳舊房間一角的辛荷一人,他只覺到徹骨的冷,陰冷的風從每一個方向衝他而來,鑽進骨頭縫隙,也割裂他的心臟。
霍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