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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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費盡苦心的計畫，為的只是一個"還可以"的目標，那我還寧願一把敲碎謀劃已久的計畫。

沒有絲毫猶豫，我決定當場制定新計畫，為了眼前這個"完美"的目標。

投影出300單位，食指拇指之間三顆方糖大小的紅立方結晶體垂直堆迭，擺在少女面前。

少女的眼睛頓時雪亮，甚至沒有擦拭，也沒穿上內褲，因為本來就沒穿，她站起來湊到我身邊。

圓滾滾的大眼睛從不同角度觀察我指尖捏住的紅結晶體，她的身體往前傾，可以從領口看見半邊脯，她的頭像是被水泡脹的小泡芙，呈現淡粉紅。

觀察了一陣子，她才終於相信這三顆結晶體是貨真價實的300單位，伸出小小的手掌，握住我的手指和300單位，眼神充滿雀躍，彷彿這300單位是她今年的聖誕禮物。

我指向身後，「這位外國來的女士想問你些事情」一個金髮碧眼的女遊客站在那裡。

女遊客的衣着儼然就是遊客的樣子，充滿外地人傻呼呼的氛圍，她微微笑揮了揮手，着怪腔怪調的加特爾語(這個國家三分之一人口的母語)，跟少女打招呼「哩好，小美妹~」這個女遊客是剛剛我趁少女不注意，投影出來的人形互動介面。我只是大致描述她的個還有説話的方式，沒想到竟然會模彷的這麼微妙微肖，果然一分錢一分貨，付錢給雲端投影服務，比起用自己頭顱裡面寒酸的電子腦，出的成果實在是好太多了。

只不過在女遊客跟少女互動的每分每秒，據行動的複雜度我得支付對應的計算單位，看到計算單位滴答滴答地從帳號裡扣除，有種口袋破，銅板康啷康啷，從裡面掉出來的覺。

少女跑到人形介面前，誇張地揮了揮手，出潔白的牙齒，開朗地微笑，「你好，大姊姊」看來少女並沒有懷疑人形介面的真偽。

我介紹人形介面給女孩認識，「我受僱於這位女士，擔任她在棚屋街的嚮導。她想拍攝棚屋街的常生活，現在到處找當地人讓她拍攝家裡的樣子，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當然不會讓你做免錢的，拍完之後，就把我手上的300單位給你，這是那個女士要給你的報酬。」人形介面也跟着幫腔，「拍完之吼，小美妹冤意的話，接姊顆以帶你去上城玩，吃蒿吃的，拍妹美的照片喔」，當然這是我剛剛透過電子腦，額外入的指令。

少女一臉不可置信，表情又驚又喜，可是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舉起手聞袖子的味道，剛剛九霄雲外的歡快心情，一瞬間暗雲滾滾，垂頭喪氣。

看來是在意自己身上的衣服太不像話，走上大都會的街道，會被人笑話。

我裝作跟人形介面頭接耳，但暗地又入了一個指令。

人形介面眨了眨眼，濃密捲翹的睫上下拍動，對着少女，食指如鐘擺般左右搖晃，「小美妹，衣服的事餔用擔馨，燈等我們去店裡幫你挑衣件蒿看的裙子，再順便去髮廊幫你做個偷發，把你得票漂亮亮載帶你進城。」人形介面像是在創造一個幻想的世界，雙手由內往外劃出兩道彩虹。

那一瞬間，少女好像看得見人形介面畫出的幻想世界，魂魄被進去似的，恍惚不能自已。

搖搖頭回過神，少女高興地蹦蹦跳跳，跑到我們兩人前面，拉住我的手，催促我們趕快前往她家。

在錯縱橫的小巷左彎右拐，少女在廢棄樓房的中庭停下腳步。

這裡像是一口井，斷垣殘壁的水泥隔間圍繞四周，高度大該有七八樓，幽深地讓井口的天空看起來格外遙遠。

隔間裡零散的住了幾户人家，可以看到棉被、家電用品和晾乾的衣物之類的生活痕跡，不過現在幾乎沒人，也許都在工作。

整棟樓房空蕩蕩的，就只有我和少女，以及一道人形介面投影。

金屬樓梯沿着四面結構螺旋向上，三人的腳步聲迴盪在井狀空間。她家的水泥隔間在六樓，崩頹的情況比起其他隔間好上很多，四面牆依然健在，甚至還粉刷過。

少女説她媽在鎮上顧家裡的二手服飾店，爸爸從小就不在，她也沒有弟弟妹妹，家裡沒沒有其他人。

這倒是很罕見，畢竟這國傢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小孩，女人通常都會生上5，6胎。不過這樣也好，省下許多麻煩。

進到少女家裡，我讓人形介面到處走動，假裝在拍攝家裡的環境，少女很配合地替人形介面介紹家裡各個部分。

她俏皮地坐在窗邊的馬桶上，説這是她家的廁所。

説是廁所，其實不過就是座馬桶，甚至連隔板都沒有，曝在生活空間中。

馬桶的出口還不是連接水管管線，而是一個大空，直接掉進樓房後方的垃圾場。

借了人形介面的視野往裡一看，地上果然有一大片黃褐泥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