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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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不要的玻璃球,以及一些紙折的“方片兒”。
“方片兒”是路清明自己折的,看到其他男孩撕作業本折“方片兒”,她某一天也下意識地折出了一個。沒人跟她玩,她就自己跟自己玩。
新衣服放進去,箱子就被填滿了一大半。路清明又掏了掏口袋,拿出那張寫着池慕雲手機號的紙條,也放進了箱子。
月光明晃晃的,牀單改造的舊窗簾遮不住光。路清明直勾勾地望着窗簾上的花紋剪影。被褥還是那個用了不知多少年、硬如石頭的被褥,今天卻尤其硌得慌。路清明想起小姑姑讓她睡的褥子,那麼軟和,跟小姑姑的手一樣軟和。就算放了一天羊累得直不起,一躺上去也覺得渾身都舒展了。
正想着那褥子,突然聽見小黑吠叫起來。池大姑起身,低聲地罵罵咧咧,起身穿鞋去開門。路國棟一進來,一股煙酒臭味散了滿屋。池大姑嘮叨了幾句,路國棟坐在炕沿兒泡腳,摸着自己鋥光瓦亮的腦袋説:“喝着酒呢,宋景光就讓人摁着打了。”池大姑一聽“宋景光”,心中一個靈:“他咋讓人打了?”路國棟看了一眼睜着眼的孫女,小聲説:“他扯了兩句淡,張老四就急眼了。我看八成,”他壓低聲音,“宋景光和張老四媳婦有點啥。”池大姑愣住了,低聲罵了句“不要臉”。張老四腿瘸,可好歹也算是有男人在家,宋景光連這樣的都敢碰,可真夠不要臉的。
這個月宋景光來家裏有兩三次了……
“怨不得人家媳婦,”路國棟搖頭説,“就張老四那腿,啥能幹好啊?放羊都放不好。”
“你這話説的!”池大姑瞪圓了眼,“這不就女的犯賤嗎?孩子那麼大了還搞破鞋!”路國棟哪裏知道她在擔心啥,反相譏,夫二人絮絮叨叨,把路清明絮叨困了,睡了過去。
天發白。路清明眼睛,起身下地,溜進了東屋。後媽和柱子正睡,藉着黎明的天光,路清明看到炕頭上的書包。
她一把抓起來,扭頭回了西屋,把書包放進箱子最下面,然後走到外屋抓了一個涼饅頭,一邊啃着,一邊出門趕羊去了。
“吃飯了嗎?”清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路清明站住了,悶聲答道:“吃……吃饅頭。”池慕雲今天綁了馬尾,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顯得很神。她衝路清明招手,路清明看着她,乖巧地走了過去。
池慕雲拉了一下凳子讓她坐下,盛了一碗小米粥,又從盤子裏夾了半隻鹹蛋,輕聲説:“吃吧。”路清明摸了摸肚子,低頭吃了起來。
池慈愛道:“以後過來吃,別在家揣涼饅頭。”
“聽見沒?”池慕雲輕笑了一聲,又夾了半隻鹹蛋放在她跟前,“要吃熱飯。”路清明嚥着粥,含糊地“嗯”一聲。
把角上帶着紅繩的羊從圈裏趕出來,路清明在門口有一搭沒一搭揮鞭子,有些磨蹭。她不時往院子裏面看。
院牆外有棵老楊樹,茂盛的樹冠投下濃陰,庇護着小院。濃陰裏有幾個蒲團,池慕雲盤腿坐在上面看書,像入定的僧人,除了用手指翻書之外沒有其他動作。
路清明看了好幾眼,池慕雲連頭都沒抬。路清明有些失望。昨天池慕雲手裏拿的那個怪東西呢?不在池慕雲手邊。所以池慕雲今天不跟她一起上山了嗎?
路清明抓了抓頭髮,低頭趕着羊出發了。
她一隻手拿着鞭子,一隻手在褲兜裏摸着自己的“方片兒”。
走到那條坑坑窪窪修得極為不走心的水泥公路旁邊,她遠遠就瞧見了慢騰騰開過來的“老牛”大巴,卻當沒看見似的趕着羊慢慢走。
“老牛”又趴在路邊了,左新苗扒着車門,探出半個身子訓斥她。路清明呆呆地甩鞭子,彷彿沒聽見。
有時候傻子也好的。心情不好可以乾點壞事兒,誰也拿她沒辦法。
第9章左新苗氣咻咻地剛要關門,突然看到一個女人匆匆從路邊地裏跑出來。
“去哪兒?咋跑得這麼急……”
“縣城。”池慕雲微微氣,整了整身後的雙肩包,把車費遞給左新苗。她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老牛”緩緩地開動了。不遠處有一片潔白的羊羣,像是雲彩的倒影。
黝黑的女孩突然回頭。池慕雲下意識向那邊擺擺手。
女孩甩了甩鞭子,似乎沒看到她,轉身和羊羣一起慢慢走遠了,池慕雲掏出手機,給母親回了一條短信:“媽,現在坐上去縣城的車了。”頭懸在頭頂,路清明坐下來摸出布兜裏的饅頭,啃了一口,又放回了布兜,抹抹嘴站起來,揮着鞭子把羊往山下趕。
她抿着,鞭子打在地上噼裏啪啦作響,一頓飯的功夫,就帶着羊羣回了村。
太姥姥太姥爺正在吃午飯,看到她進屋,疑惑地放下筷子:“外邊太熱了吧?自己盛飯吃吧。”路清明了乾燥的嘴,四下張望了一下,然後撥開東屋的門簾。屋子裏靜悄悄的,她睡過的那牀褥子整整齊齊地疊在那裏。
路清明心裏一慌。
“……雲?”她跑到外屋太姥姥身邊,張着一雙大眼無措地念叨着。
“小姑回家了,過年再來看你,啊。”太姥姥摸了摸她的腦袋,她猛地一縮頭,直愣愣地看着地面。
長到十歲,她不知道什麼叫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