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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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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甩水擦鞋的功夫攏共也就花了四分多鐘,然而嚴岑沒想到,就這麼短短的一段路也能出幺蛾子——他在二樓的樓梯間被人攔住了。

攔住他的是個很年輕的男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幾歲,從肩上的肩章來看,還是正在實習的年輕警員。

“我聽技偵的人説,刑偵二隊收了個案子,是個畫家死了?”青年問。

“嗯。”嚴岑不冷不熱地答應一聲,把雨傘的彎狀手柄掛在手腕上,隨手拆開手裏那盒煙,把外面那層塑料包裝和扯下來的煙紙團成一團,丟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誰報的警。”男人追問道。

嚴岑把拆好的煙放回兜裏,他手腕微微一動,傘柄就從他手腕滑落下來,被他握在了手裏。

雨傘上的水珠順着傘尖淌下來,將腳下的一小塊紅地毯暈染得顏很深。

“是齊遠。”嚴岑頓了頓,又説:“——還有個小明星。”

“誰?”男人説。

“秦懷。”嚴岑説。

第170章天黑請閉眼(八)這場冬雨的收尾也收的不利索,淅淅瀝瀝地又下了好幾個小時才徹底停下。

市局門口的理石台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在燈下泛着暖光,一踩上去直打滑。

晚上六點半,外頭的路燈準時亮了起來,法醫辦公室的窗户正好能將市局大門外的情況盡收眼底,嚴岑站在窗前,手中的煙只剩下最後三分之一。

法醫室背陰,光線本來就不太好,白裏也是陰沉沉的,時常要開着燈。

但對嚴岑來説,白天晚上都沒什麼差別。於是入夜後他也懶得動彈,隨意地靠在窗邊,就着窗沿上一隻可樂罐煙。

煙蒂從小小的易拉罐口中掉落下去,熾熱的火苗熄滅在水中,發出嘶得一聲輕響。嚴岑目光微動,順手又從煙盒裏出了一

從嚴岑的使用頻率上來看,他這盒煙估計活不過今晚了。

塑料打火機出火口附近的金屬被火苗舐得微微發燙,嚴岑再一次按下火機,火苗撲哧一聲跳了出來。

這顫顫巍巍的火苗就像賣火柴小女孩的火柴一樣不頂事,勉強將煙點着,在空氣裏活不過三秒鐘就自動熄滅了。

這屋裏唯一的光源出現須臾又重新消失,快的像是人的錯覺。

二樓除了法醫室之外還有幾間別的辦公室,另一頭整間走廊都是刑偵一隊的,靠近法醫室這側的零星幾間好像是行政辦公室。

——嚴岑走了兩遍,但都沒細看。

市局總是風風火火的,走廊裏永遠不缺人聲,但那人聲腳步聲會在晚上六點半左右達到一個小小的高峯,大概要停留半個小時左右。不用加班的人呼朋喚友,有的腳步急促地趕着回家睡個早覺,有的呼朋喚友,準備去後街的老店吃牛蛙火鍋。

留下來加班的人也不安生,要趁着人沒走完的功夫把需要的資料一家家收齊,或者把忙着要用的東西理出來,抓着倒黴的同事一起加班。

痕檢那邊有的人被堵個正着,約好的位置去不成了,只能一邊拿着證物袋往回走,一邊撥着號碼取消定位。

這些繁瑣的聲音織在一起,都一併進了嚴岑的耳朵。

他指間的香煙明明暗暗,火星噬着薄薄的紙卷,將煙草炙烤成脆弱的白灰。

窗外暖黃的路燈光和馬路上紅的剎車燈扭曲地融合在一起,隨意地塗抹出“車水馬龍”的盛況。身後的走廊內有亮度極高的白燈光探頭探腦地從門縫裏躋身進門,將將在門口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熱鬧也好,整肅也罷。

他藏在黑暗裏,覺得自己像一隻孤魂野鬼。

嚴岑咬着煙嘴,眼神隨意地落在窗外,漫不經心地在市局門口那一畝三分地中巡視着。

白慘慘的煙霧從他身體裏過濾了一圈出來,跟隨着温熱的吐息在冰涼的窗户上留下一層薄薄的霧氣。

這具身體很少煙,對這種東西的習慣非常有限,嚴岑,後知後覺地覺嗓子有些發乾。

晚上八點過五分時,市局門口堵車的情況緩解了許多,一輛灰撲撲的吉普從大門外駛進來,路地拐進了停車場,將臨近門邊的一個空車位填滿了。

下一秒,駕駛室的車門打開,一個嚴岑悉的人影從車上飛速跳下。他拽緊了領口,攏着羽絨服外套三步兩步衝進了市局大門,進門時還差點在門口滑了一跤,踉蹌着就跳進了門。

嚴岑臉上終於出了一個不自知的笑意,他輕輕挑了挑眉,將手中到一半的煙丟進了煙灰缸中,熄滅了。

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然後耐心地在辦公室裏等了十分鐘,才拿起桌上早就準備好的報告走出了法醫辦公室的門。

許暮洲的辦公室房門大開,燈火通明。

許暮洲大概是累壞了,外套進門就隨手往沙發上一扔。嚴岑來敲門時,他整個人正癱在辦公椅上模仿鹹魚抱枕。

嚴岑怕貿然進去嚇着他,站在門邊敲了敲門,見許暮洲睜開眼睛才説道:“許副隊,我來送屍檢報告。”

“喲,還沒下班呢?辛苦了辛苦了。”許暮洲抹了把臉,忙坐直了站起身來,問道:“有什麼發現?”嚴岑看了看時間,説道:“據目前温度情況來看,常温停放狀態下死亡時間在二十四小時之間,從屍體情況來看,死亡時間應該在凌晨兩點到五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