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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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暮洲終於從噩夢的驚悸中緩過神來,他力地重新栽回枕頭上,手機從手上滑,在牀墊上彈了彈,落在牀沿邊上。
他身上的睡衣被冷汗浸透了,冷冰冰地貼在身上,他又實在懶得起來換,乾脆將濕透的睡衣下來,胡亂團吧團吧扔到了牀底下。
許暮洲在牀上翻了個身,長舒一口氣,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場好覺被無端打斷,許暮洲煩躁地用額頭頂着枕頭蹭了蹭,甕聲叫醒了休眠中的智能管家。
“把我預設好的鬧鐘往後調半小時。”許暮洲説。
反正第二天是週,不用上班,許暮洲賴得心安理得。
“好的,您的鬧鐘已經為您調到明天九點二……”噩夢帶來的後怕徹底消散,睏意重新席捲而來,許暮洲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沒等到智能管家説完話就又陷入了沉睡。
落在牀沿上的手機搖搖墜地晃了又晃,被慣帶着從牀墊上滑了下去,落在牀邊厚厚的腳踏地毯上。
手機屏幕無聲無息地亮了片刻,又在一分半後自動黑屏休眠了。
——現在是凌晨三點二十四分。
約莫兩三分鐘後,開始有雨滴落在厚實的窗户玻璃外——最初只是零落的小雨,但不過短短几分鐘的功夫,外面的雨勢就變得瓢潑起來。
申城的冬天格外濕冷,雨混雜着雪片子撲簌簌地往下落,在半空中就盡數化成了冰冷冷的雨水。
傳説中的不夜城也被這難捱的天氣打敗了,大街上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人願意在這中要命的鬼天氣裏在外面瞎跑亂逛。
街道兩側的路燈靜靜地佇立在冬雨中,雨絲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明顯,絲絲縷縷地落下來,砸在柏油路面上,結出一層白霜。
嘉禾小區是申城最老的一批高層住宅小區,每棟足有三十多層,是申城最早用上電梯的住宅樓。
在五十年前,這裏是富貴的代名詞,但是在三十年後的今天,這片曾經輝煌過的先進小區已經變得老舊,建築設施落後腐朽,原本淺青的樓身褪得厲害,出大塊大塊斑駁的白牆體,慢慢淪落成了出租房集合地。
老舊小區的社區管理和硬件設施都不怎麼良好,當年建造的時候為了儘可能保障樓宇佔地面積,以至於樓與樓之間的行人步道留的非常狹窄。
去往d區3棟的那條小路上的路燈壞了三四盞,有一大半的路程都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豆大的雨滴砸在雨傘上,又順着傘骨的弧度滑落下來,在青年腳邊的小水窪中砸開一朵小小的水花。
青年打着一把寬大的黑傘,傘面拉得很低,擋住了他大半張臉。他在最後一盞亮起的路燈下停下腳步,從西裝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隻懷錶。
他沉默地按開彈簧,出上面刻意做舊的棕褐錶盤。
——凌晨三點五十六分。
青年扣上懷錶,將其重新妥帖地放回西裝口袋中,邁步走向了d區3棟。
樓口的聲控燈年久失修,捷度下滑了一大截,青年跺了兩次腳,才讓這盞燈努力地亮起來。
純白的燈罩裏積滿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飛蟲屍體,將原本明亮的燈光阻在小小的燈罩內,只留下一圈可憐的白光暈。
青年收起雨傘,出傘下那張英俊的臉。他穿了一身深藍的西裝,一截乾淨的白襯衫從袖口出來,上面點綴着一副純黑的緻袖釦。
青年帶着一副銀的半框眼鏡,頭髮梳得很整齊。他將傘尖支着門口濕透的紅地毯,隨手甩掉了上面的水珠。
跟他這身行頭不匹配的是,他手中那把黑傘看起來過於廉價了。展開時尚且看不出什麼,但收攏之後能明顯看出傘骨有些微微的彎曲。
彎曲的手柄上套着一層黑的塑料膠套,膠套的邊緣有些不規則的刺,手柄另一端的膠套被尖利的金屬傘骨磨破了,出一小截尖鋭的刺來,看起來一不小心就會刮傷自己。
老舊的電梯就停在一樓,青年從口袋中取出一張疊得整齊的手帕,包裹着手指按上了啓動鍵。
電梯門吱嘎一聲向兩邊劃開,出裏面狹小的金屬空間。
青年按亮了24樓的樓層鍵,電梯門合攏,逐漸運行起來。
青年把這柄黑傘當手杖一樣地拿在手中,電梯走到十一樓時還捏着手柄轉了一圈。
老舊的電梯中散發着一股腐朽的金屬味道,青年皺了皺眉,目光緊盯着右上角的樓層數不動了。
——半分鐘後,電梯到達了目的地。
24層一共三户居民,青年出了電梯向左一拐,然後敲響了最內側的那扇房門。
老式防盜門不太隔音,青年站在門口,能聽見屋裏傳來明顯的腳步聲,塑料拖鞋啪嘰啪嘰地拍打着老式地板,聽起來格外沉重。
“——誰啊。”屋內傳來悶聲悶氣的男聲。
“是我。”青年説。
男人顯然認識青年的聲音,在屋內沉默了一會兒,轉開門鎖,打開了房門。
隨着房門打開,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重的酒氣,蓬頭垢面的男人踩着一雙不太合腳的人字拖,純白的t恤上左一塊右一塊地沾滿了髒兮兮的顏。
男人看起來有些陰鬱,過長的頭髮遮住了他的眉眼。他比青年矮上一頭,抬眼看過去的時候,視線涼颼颼的。
“你來做什麼?”男人警惕地問。
青年沒有回答,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