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46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折騰他的外套。
在這種歐洲背景下,永無鄉也會對許暮洲的容貌進行一些微小的調整。拉爾家的小少爺養尊處優,皮膚白皙。可能連許暮洲自己都沒發現,他腦後的頭髮有一點微微的自來卷,深栗的髮絲在陽光下泛着淡淡的金。
小少爺的手腕纖細,折騰起紐扣來也不顯得魯,反而有一種手忙腳亂的青澀。
伯爵大人手肘支在輪椅扶手上,饒有興趣地觀賞了半天,許暮洲才終於把半個指甲大小的寶石紐扣全都服帖地進釦眼中。
“穿完了?”嚴岑適時開口。
“嗯。”許暮洲抻了抻衣服下襬,説:“就這個外套難穿點。”他説着側過身,就要從牀另一頭下地。
“等會兒。”嚴岑叫住了他:“過來,這邊。”許暮洲不解,還解釋了一句:“我鞋子放在這邊了。”
“過來。”嚴岑衝他擺擺手,又説了一遍。
許暮洲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還是依言往他這邊挪了過來。
嚴岑微微讓開一點,然後彎下,從他牀頭櫃的最下一層中取出一隻墊着紅絨布的托盤。
托盤上放了一雙緻的鹿皮靴。
嚴岑將那雙靴子拿了出來,卻並沒有遞給許暮洲,而是撈起了許暮洲垂落在牀沿的小腿,替他套在了腳上。
許暮洲下意識往回一縮,想説他自己來,然而還沒縮回去,小腿就又被嚴岑握住了。
嚴岑不容拒絕地替他將褲腳掖在靴筒中,又仔細地撫平了,才換過去替他穿另一隻。
“早上一塊送來的。”嚴岑説:“你昨天那雙鞋不是不合腳嗎。”這雙鹿皮靴皮料非常柔軟,尺碼也正合適。許暮洲不自在地動了動小腿,發現活動時幾乎覺不到。靴底只有窄窄的一點厚度,增高十分平均,也不會讓穿不慣的人有什麼不適。
許暮洲的手指摳了下被單又鬆開,也説不清自己現在心裏是個什麼滋味兒。
他心跳得很快,又隱隱覺有些慌,這種心慌來得非常莫名,讓他下意識不敢去看嚴岑的臉。
於是許暮洲的目光只能被迫落在嚴岑的手上,那雙手骨節分明,正一點一點,仔細地替他將褲腿上的摺痕撫平。
——就在這一刻,許暮洲忽然覺得,嚴岑對他的細心似乎已經超過了正常限度。
第83章靜夜(十一)許暮洲有心想説點什麼來打破這個氣氛,卻又不知道該説些什麼。
聒噪的心跳聲不減反增,許暮洲耳發熱,甚至覺得這動靜已經大到連嚴岑都能聽得見了。
他偷偷瞥了一眼嚴岑的臉,只見對方神與平常時候並沒有什麼分別,好像沒注意到他的動靜,不由得輕輕鬆了口氣。
嚴岑替許暮洲掖好了靴子,才直起來衝他伸出手:“下來,去洗漱吧。”這牀還沒高到需要人扶才能下來的地步,許暮洲依然不太敢正眼看嚴岑,於是擺了擺手,大咧咧地往地上一蹦。
“不用。”許暮洲説:“這才多高一點。”新的鹿皮靴十分合腳,許暮洲動了動腳踝,也不想問嚴岑從哪知道他的尺寸了。
——這一早上從睜眼開始,嚴岑給他的衝擊就太大了些,他想問的事情太多了,一股腦堵在口,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反而成了最不值得問的那種。
嚴岑點了點頭,並不在意許暮洲避開了他的手。
“那去洗漱吧。”嚴岑説:“一會兒一起去一趟琴房。”
“嗯。”許暮洲點了點頭,逃也似的轉過身,一腦袋扎進了衞生間。
許暮洲擰開水龍頭,鞠了把水撲在臉上,才覺得耳上的熱度有稍微減弱的趨勢。
許暮洲不算一個遲鈍的人,年幼時不同於旁人的生活軌跡讓他更早明白了什麼叫人。他善於捕捉別人的態度和情緒,對於“厭惡”或“不滿”這種情有着出乎常人的鋭。
但如果把這種情換做“看重”和更出格的“喜愛”時,許暮洲反而對自己的判斷就沒有那麼確信了。
憑心而論,自從他進入永無鄉系統的那一刻開始,嚴岑就一直對他很好。
嚴岑這人一直很細心,從面試到實習,不但將許暮洲的命護的很好,在永無鄉也沒有讓他受過委屈。
——但今天這模樣,看起來又太過了些。
許暮洲一時無法確認嚴岑只是一點一點地與他識之後對他更好,還是忽然有了些什麼別的緣由。許暮洲隱隱想到了些什麼,但又覺得太過胡扯,於是晃了晃腦袋,硬是從腦子裏甩了出去。
他又鞠了捧水潑在臉上,準備一會兒尋個不經意的話頭問一問嚴岑。
城堡中的供水系統斷斷續續,水像是生擠出來的,接個十幾秒鐘才能接滿一捧水,許暮洲洗得斷斷續續,萬分艱難,在衞生間裏磨蹭了許久才重新走出來。
嚴岑正坐在外間等他,面前的小茶几上放着只白瓷盤,裏面裝着切成三角的兩片烤麪包,兩三片培連帶着一小把煮的豆子。
“吃點東西墊墊。”嚴岑手裏拿着一份類似報紙的刊物,頭也不抬地説:“午飯還有一會呢。”許暮洲蹭到沙發上坐好,發現只有他自己的一份。
“你的呢?”許暮洲撿起小銀叉,將培捲了兩卷進嘴裏,含糊地問:“你不吃嗎?”
“我早上醒來的時候吃過了。”嚴岑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