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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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夠強大的執念可以溝通空間。”嚴岑坐起身才發現這個角度被陽光晃得厲害,他伸手拉下副駕駛的遮光板,説道:“對於這個時間線的人來説,我們不也是‘外來者’嗎。”
“那‘紀念’在什麼地方?”許暮洲問。
“就在她身邊。”嚴岑説。
嚴岑的語氣是一貫的平靜,許暮洲卻平白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在哪?”許暮洲問。
“在她心裏,在她身邊。”嚴岑説:“我之前給她做催眠治療的時候曾經好奇過一件事——她心裏那個所謂的無名墓碑。這種明顯跟死亡有直接聯繫的因素通常代表着主觀者有自毀或自殺傾向,但紀筠沒有。”
“因為你説過,她的世界有光?”許暮洲問。
“這是其中之一。”嚴岑説。
他拉高了座椅靠背,將自己身邊的窗户拉下一道小小的縫隙用來換氣。嚴成弘這輛車是老款,空調系統不知道多長時間不保修了,換氣口呼呼直響,車裏憋悶得像是馬上要二氧化碳中毒。
許暮洲遲遲沒等到他説話,開口催促道:“還有呢?”
“還有就是生機,她的內心世界整體基調很暗淡,但卻不是枯死的。”嚴岑頓了頓,才説道:“我早應該發現。”
“發現那是兩個人?”許暮洲隨口説:“別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這種高難度作,正常人想不到很正常吧。”嚴岑笑了笑,沒有説話,看起來接受了這句不走心的安。
許暮洲沒有過於在意這種路途閒聊,他的手指敲着方向盤,還在想紀筠的執念究竟是什麼。
繡球花只變白了一半,許暮洲有預,剩下一半還在紀筠自己身上。
或者説,在“紀念”身上。
第64章望鄉(二十四)謝非高峯期的暢通路況。
許暮洲提心吊膽地走了一路,好歹沒發生被警以“無證駕駛”名義扣下的情況。
後半截路程中嚴岑見縫針地靠在椅背上補了個覺,直到車子重新停在療養院的地下停車場才醒轉過來。
許暮洲將車停在原本的空車位上,拉上手剎,轉過頭問道:“你要不要歇一會兒再上去?”
“不用。”嚴岑捏了捏鼻樑,探身從後座拿過了檔案袋。
這袋子是嚴岑在紀筠樓下的打印店買的,裏面裝的是一張嶄新的照片。
——嚴岑把紀筠曾用機上那張屏保照片保存了下來,然後打印出來,帶回了療養院。
“你拿這個是要幹什麼?”許暮洲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問道:“準備用來問一下紀筠的心理防線?”
“別説得我像法西斯一樣。”嚴岑拉開車門:“這是必要的任務程。”
“好好好,勞模。”許暮洲還有點不太自在,他將車鎖好,回手把車鑰匙拋給嚴岑,問道:“咱們這就去找紀筠嗎?”
“等一等。”嚴岑説:“等深夜再去。”紀筠唯一展現出不同的時間點就是昨天午夜時分,如果不是那些吵鬧的外來因素影響了紀筠,恐怕那個狀態還會持續的時間長一點。
許暮洲大概能理解嚴岑在想什麼——不管午夜時分是不是一個固定的清醒因素,起碼也是讓紀筠“清醒”的一個重要條件。
“説實在的。”許暮洲説:“如果‘紀念’真的是響應了紀筠自己的執念來到她身邊的,那紀筠的執念已經達成了,為什麼還需要我們來做清理任務。”
“還遠遠沒結束。”嚴岑瞥了一眼許暮洲脖頸上的項墜,許暮洲自從上次被燙之後就學了,也不再貼身放,大多數時候都這麼大敞着放在外面,也方便了解情況。
“人的情緒是很複雜的,不能以單一的情來進行評判。”嚴岑示意他看向項墜,説道:“你看,她想要的還沒有得到。”
“那如果她的執念是讓‘紀念’永遠留下來呢?”許暮洲問:“那怎麼辦。”
“你覺得呢?”嚴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如果紀筠的願望真的是要永久留下她,那你是要送走‘紀念’,還是要遵循紀筠的想法,想辦法幫她把紀念留下來。”他看着許暮洲,眼神很認真。他不像是在考許暮洲,而是要真正等着他的看法和答案。
許暮洲沉默片刻,先一步移開了眼神,説:“我不知道。”
“你總要做決定。”嚴岑轉頭看向電梯門,電梯頂棚白燦燦的燈光落在他身上,從金屬鏡框的邊緣折出一點淺淺的顏。
“你這次是跟‘人’打道。”嚴岑説:“在你實習的時候,你面對的是一個有罪的人,所以你能做決定。但這世間的萬千執念裏,冤只佔其一,其他的呢,你要怎麼選。”
“……如果任務失敗會怎麼樣。”許暮洲低聲問。
“不會怎麼樣。”嚴岑説:“扣點積分,白跑一趟。”其實在許暮洲問出這句話時,他就知道嚴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嚴岑又問了一遍:“所以你怎麼選。”
“一場任務不做也罷。”許暮洲硬着頭皮説:“其實連紀筠自己也明白,死去的人不會再回來,哪怕是能通過某種手段溝通兩個世界,她的妹妹也不在了。
“無論是從她自己的角度來看,還是從世界運行的規則角度來説。”許暮洲頓了頓:“她這麼做都無異於飲鴆止渴。”
“有道理。”嚴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