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歸途（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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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我摸了摸鼻子，盧璐的語氣很敵對，但是我生不起氣來，或許是因為她身上突然湧現的母愛光環。

把一個活生生的母親當做工具人，我心理上還是很愧疚的。

雖然盧璐突然的情緒讓她説了狠話，但是她還是殷勤地蹲在我的下身，用熱水把濕紙巾浸暖了才幫我清理我的。

做完清潔工作，盧璐就出去了，我坐在老闆椅裏把心情平息下去，恢復了聖人模式，開始在腦子裏對這段時間的工作進行一個總結，然後寫出來，用內行人的角度做個年終總結給沈爸爸，體現一下我的價值。

雖然他從不管我的行動，但是爸爸跟我説，純情的關係是經不起風雨敲打的，我必須要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才行。

連中午飯都沒出去吃，只吃了盧璐給我帶來的點心和咖啡，我坐在辦公桌前敲打鍵盤洋洋灑灑地寫了幾萬字的工作總結，闡述了自己的工作歷程，總結了看到的優點和弊端，給出了建議。

重複看了一遍，改了改錯別字和標點符號，才滿意地提打印，伸了一個懶，看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了。

「浩浩！」正等着打印機幹活的時候，悉的女聲傳來，沈蕊又衝進了我的辦公室。

「又怎麼了？」最-新-地-址-發-布-頁:www.91ks.online（蘋果手機使用safari自帶瀏覽器，安卓手機使用chrome谷歌瀏覽器）隨着我在奔騰集團找到了我的位置，我也不再能像以前那麼高冷地對待沈蕊，潛移默化地開始遷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奔騰公主，雖然不是狗風範，卻在態度上轉變了很多，至少承認了弟弟這個事實，還接受了浩浩這個小名，不知道是成還是對於身份地位的，或者二者兼有。

「走走走～陪我買生禮物去～過幾天是我爸爸的生。」沈蕊涼涼的雙手握住了我的手就要往門外走，沒有絲毫的架子。

「哎～等等，我還在打印東西呢！我先收拾一下！」掙了沈蕊的手，把打印好的報告夾到文件夾裏放到桌子上才雙手兜走出了辦公室。

我要避嫌，免得被人詬病，沈蕊卻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了我的手臂，就好像情侶一樣走出了監察部的大廳，惹來眾人的矚目，然後他們瞬間又低下頭去，我捕抓到盧璐的眼神裏帶着異樣的情緒。

我快步地走着，把穿着高跟鞋的沈蕊拖得實在跟不上，只好鬆開了手。

「怎麼了？你的手下里有你喜歡的人？」

「沒有～只不過你這樣讓人看不起我，認為我沒能力，靠走後門當領導。」

「管他去死啊？誰亂嚼舌頭就叫我爸爸開除他！」

「……」

「説真的，你女朋友了沒？」

「沒～」

「我準備男朋友了！」我霍然停下腳步，不可思議地看着沈蕊，這傢伙在學校裏眼高於頂，還能有看得上的人？「好～！表情滿分！果然是關心姐姐的好弟弟！～」沈蕊得意洋洋地説道。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在外邊等着我們呢！我們一起去買個古董給爸爸當生禮物，帶上你這個考古系教授的兒子掌眼，免得被騙了。」沈蕊又握住了我的手走出了大樓，向一輛賓利走去，一點也不在乎車裏正在招手的準男友。

「哎！我就是業餘的！跟我爸的業務水平無關哈！」我連忙搖手掙沈蕊的手要拒絕，好傢伙，這要是買到假貨就毀了爸爸的一世英名。

「保德的朋友保證了是真品的，剛才決定過去易的時候剛好路過這裏，我就來找你幫忙掌眼了。」沈蕊又握住了我的手可憐兮兮地説道:「我也有點害怕，第一次自己買這種東西，浩浩你就幫幫我啦！萬一買到假的會被爸爸嘲笑一輩子的！」

「保德是誰？」

「就是李利強的兒子啦！車裏那個傢伙！」沈蕊用下巴指了指賓利車。

「好吧！我跟你去看看。」一聽到李立強這個名字我就答應了下來，這個傢伙就是我的述職報告裏猛烈抨擊的一個子公司的總經理，管理混亂，任人唯親，中飽私囊，他兒子竟然要把沈蕊追到手了？強烈的擔當突然就降臨在我身上，要去會會這個李保德。

「我沒説你是考古系教授的兒子，你可別穿幫了！」沈蕊最後小聲叮囑了一句才鬆開我的手，然後才向着下車接我們的李保德。

李保德的年紀跟我們差不多，身高比我矮一些，穿着退牛仔褲和很得體的大衣，大衣敞開着出裏面的黑襯衣和明晃晃的皮帶，一看就價值不菲。

普通的臉在髮型的加持得很特點，嘴上留着鬍渣卻不顯得雜亂和邋遢，明顯心打理過，顯得很成。

「這位就是張浩吧，果然一表人才，你好你好」李保德上前來就雙手握着我的手打招呼，禮儀方面果然有一套，向我充分展示了他的熱情。

「李保德，我朋友！」沈蕊沒等我説話就介紹了一下，在外人面前她表現得還是文靜的，聲音很矜持。

「你好！」順勢打了聲招呼，搖了幾下握在一起的手，然後就分頭上車。

一路上李保德都在或明或暗地炫耀着他的成就和對生活的無憂和灑，還跟沈蕊聊起了奢侈服飾和包包，這方面的話題get到了沈蕊的點，然後他們就在前排滔滔不絕地討論着各種品牌。

我沒説話，這方面我就是個小白，搭話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玩着手機到了地方，這裏是我們市的古董易市場，魚龍混雜之地，爸爸每隔幾天就會來逛一次，以前經常帶着我，後來我上了大學就沒跟他來過了。

「拿着！這是我最後的零花錢了！」沈蕊把裝着現金的包包丟到了我的懷裏。

掂了掂包包，能有二十斤重。

李保德把我們領到一個小攤，就大包大攬地叫老闆把東西拿出來準備易。

看着老闆把一個口沿上有六個凹口的舊筆洗到了李保德手裏，我不皺了的眉頭，冷冷地看着他們。

因為爸爸跟我説過在古玩行當裏，無論是什麼物件，內行都是從地上或者從桌子上，自已拿起來鑑賞把玩，字畫類的還要戴上手套。

從來沒有從別人手中接貨的習慣，也從來不給人遞貨，有些人甚至本不拿起來看，連桌子都不碰，站得穩穩的只看不碰，老闆這套作讓我瞬間就皺起了眉頭。

最原始的碰瓷就是在古玩市場上，你從店家或者攤販手中接物件，他在遞給你的時候忽然鬆手，物件摔碎了，然後抓着你死活不撒手，一羣人圍上來讓你按照高價賠償，你有幾張嘴能都説不清楚。

「這個是汝窯筆洗，不但造型好，手也好，你摸別的瓷器是光滑堅硬，摸汝瓷覺就如同摸小孩子的股蛋不但光滑而且柔軟，你摸摸看，你看看上面的魚鱗紋，這是不可多得的品啊！六十w你算是撿了漏了！」老闆一邊介紹一邊讓李保德順着他的話語去鑑賞他手上的筆洗。

我拉住了躍躍試的沈蕊退後了兩步，不理會沈蕊的疑惑，繼續看老闆的表演，我還不能確定李保德是上當了還是跟老闆是一夥的，反正我確定這肯定是假貨，這東西要是真的，論這品相，比蘇富比拍賣了三億港元的那個筆洗不遑多讓，擺在我家客廳的圖集裏還有那個筆洗的圖片，我看了好多次了，跟這個長得一模一樣。

「怎麼了？」李保德側頭看到我拉着沈蕊往後退，疑惑地問道。

「你最好把那個筆洗放到桌子上，然後離開！」看着疑惑的李保德和眼珠子亂轉的老闆，我相信這個李保德也是受害者。

「小兄弟，飯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説！」老闆有些氣急敗壞，陰深深地看着我，我們的身邊突然圍上來好幾個人。

李保德再傻也發現了事情不對勁，連忙把筆洗放回桌子上，然後後退兩步跟我們站在了一起。

「這什麼情況，我是李哥介紹來的！」

「什麼情況？説好了易我才把東西拿出來的，你這個朋友的舉動讓我恨不明白，他不知道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嗎？」老闆説着，那些突然出現的人又上前兩步把我們圍在了一起。

「啪！」那個筆洗被老闆摔到了地上。

「筆洗被你摔壞了，碎片你自已撿回去，把六十萬出來！大家有沒有看到是這小子把筆洗摔壞了？」

「看到了！就是他！」這特麼掉到坑裏了啊！「你們想幹什麼？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城南百貨李利強是我爸爸！」聽到李保德的話，我不在心裏一陣哀鳴，這傻子，跟搶劫犯炫耀自已錢多，不過也好，多拖延點時間，我呼叫的支援快到了。

「你是誰兒子不關我的事，損壞東西要賠償，天經地義！」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但是沒有人説話，我知道接下來就該落地還錢了，騙局被拆穿之後給六十萬是不可能的，他們最多也就訛詐八千一萬就完事了，要是騙局成功了，這些人非得消失半年一年才會重新出現在市場上，派出所來了也沒用，他們就像狗皮膏藥一樣，必須得有強力的鉗制不留尾巴才行。

正當我準備開口説話的時候，我的援兵來了，集團下屬的房地產分公司的保安隊長來了，不過他用的是社會上的身份，幹保安之前他是拆遷隊的，在這一帶吃得很開。

事情解決得很順暢，三兩句話就解決了，本着不讓他們空手而回的原則，我掏了五百塊錢給老闆，然後轉身就走，不想跟這方面的人物有任何集，這種人就像狗皮膏藥一樣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