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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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就有過剝離分魂又融合分魂的經歷，而他的分魂在融合了主體之後，記憶也一起併入了主體的記憶當中，所以葉上秋天然地就對這些事情更加鋭一些。

修真界並不是什麼和和美美的地方。在或明或暗的角落裏，每天都有着一些……事情發生。

奪舍，在修真界既是語一般的存在，又隱秘地刺着修士們的內心。

誰不想在天道傾覆之下再奪一線生機呢？只要奪舍成功，那他就再次擁有了一段悠長的壽命，再次擁有了追尋大道的機會。

而商餘辭，葉上秋隱隱約約知道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十幾歲少年。超乎同齡人的冷靜自持、幾乎算是逆天的修煉進度、還有他時不時出的像是無聊，又像是窺破了萬事萬物的眼神，都在明晃晃地昭示着，他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年佛修。

商餘辭在收徒大比上忽略了一眾修行造詣比他高的長老，徑自地跟到了他的身邊。葉上秋不知道商餘辭為什麼選擇自己，畢竟當時自己的那副樣子……怎麼看怎麼都破敗的。

商餘辭的目的是什麼？他是奪舍的大能……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他將他帶到這裏來，是知道了什麼？又有着什麼樣的目的？

商餘辭被他看得輕輕皺了皺眉，眼神微暗，邊帶着柔和的笑意:“師尊？”

“你……”葉上秋低聲地説道，停頓了一下，“你為什麼跟着我。”商餘辭:“……”他像是有些無奈又寵溺地説道:“自然是因為弟子離不開師尊啊。”葉上秋皺眉，冷淡地説道:“你知道我在説什麼。”商餘辭微微一笑，歪了歪頭:“師尊且放心……弟子不會害你的。”他年紀並不大——起碼從他的外表看來，他也才只是個十二三的稚少年而已。緻好看的臉上還帶着團團的嬰兒肥，歪着頭含笑看人的時候，那雙黑曜石一般圓潤明亮的眼睛裏透出一點點無辜的神，懵懵懂懂的看起來可愛極了。

葉上秋靜靜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揣度他説的到底是真是假。

商餘辭也笑着和他對視。

過了不知道多久，葉上秋終於動了。他冷着臉，在商餘辭微微驚訝的目光當中——伸出手，在少年白皙柔軟的臉蛋上輕輕捏了一把。

商餘辭:“……”

“男男授受不親，玉霄施主還請自重……”他抿了抿，自己的眼裏也化開了一抹笑意，輕嘆着説道，“師尊再不快些，這巢的主人可就要回來了。”這次輪到葉上秋“……”了。

他深深地看了商餘辭一眼，然後轉過身，手裏滑出好幾瓶丹藥，指尖輕輕搭在瓶上，就往巢深處走了進去。

商餘辭眼神微眯，手指劃過一枚菩提數珠，發出了“嗒”地一聲輕響。

他笑了笑，眸中閃過一絲金光，擺手在巢的入口設下了一圈制，也慢悠悠地沿着葉上秋的腳步往裏走去。

巢在外面看進來很是幽深，但是真正置身於裏面的時候，葉上秋卻並沒有覺到一點兒黑暗的意思。他看了看隱隱閃着耀眼明光的拐角，心頭一動，捏着玉瓶的手指緊了幾分，然後快步地走了過去。

於是商餘辭走進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他那位姿容卓越，氣質凜然的師尊……着衣服，低着頭，拿着一塊玉石碎片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挖些什麼。

他的身旁長着一株長相很奇特的果樹，大約是五六歲小童的高度，枝葉稀疏，光禿禿的葉杆子上掛着幾個飽滿圓潤的黃果子，亮澄澄的，散發着一股異樣的幽香。

那股幽香剛一入鼻，商餘辭就覺到自己丹田之中的真元微微一顫，竟然是興奮地躁動了起來。

那股熱一直在他的體內遊走着，商餘辭皺着眉:“觀自在菩薩……即是空，空即是……無聲香。”言出法隨，佛道的清心咒一出，浩蕩堂皇的佛光就從商餘辭的身後猛然鋪開，藴含着大清淨、大神通的金光圍繞在他身側，瞬間將那股異樣的燥熱壓了下去。

幽幽的無果香依然不死心地往商餘辭的身上纏繞而去，商餘辭眼眸微闔，手中不緊不慢地數着禪珠，數珠碰撞時產生的嘀嗒聲音不絕於耳，宛若一曲極為空靈的佛樂一般，柔和地、平靜地將那股果香一層層地剝落瓦解。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向了一旁蹲着的葉上秋。

葉上秋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看見商餘辭動手。少年的音清朗中帶了點兒沙啞，低低地念着佛偈的時候，像是含着最為慈悲的佛願，清淨又美好。那一層層的佛光從他的身上湧起，氾濫的金點染了他雪白的僧袍，眉心的那點硃砂被佛光映出紅芒，撥着數珠的指尖沉穩修長。

這和平時的商餘辭看起來不太一樣。誠然，平時的商餘辭看起來同樣是矜持聖潔的，佛修身上的那種慈悲為懷的氣息時刻圍攏在他的身側，將他襯托得越發柔軟高潔。但是葉上秋跟他同在一處那麼久，早就隱隱約約覺察到了少年這張聖僧皮下的那種……殺戮的本。

佛法高深於他而言，不過是殺戮的手段。

剛剛念着佛偈的商餘辭，才更加地接近葉上秋想象中的那個人。

他是慈悲的，又是無情的。殺戮掩藏在悲憫之下，像是塗了的利刃。

很危險。幾乎是第一時間，葉上秋的意識就給他反饋了這麼一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