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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褲腿。
等到朱一龍清醒過來時,天已經暗了,他重新站在了自家漆黑的大門前。
他想不起自己是什麼時候從染坊離開的,大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古老的白磚房密密麻麻立在兩旁,黑的街道上傳來一股腐朽的氣味。
他叩響了銅環,大門開了,阿玉那張算不上好看的臉出現在門後。
“少爺,您回來了。”他點頭,跨過門檻,宅子裏的燈光不知為何又黯淡了幾分,他望着自己那間房,還亮着一盞昏黃的燈。
“小白在房裏吧,他吃過飯了嗎?”阿玉悶聲不響得低着頭,朱一龍蹙起眉頭,“我問你話呢。”
“少爺……老夫人説您是憂傷過度,叫我們不要再提起他……”朱一龍怒道,“你在説些什麼鬼話?”阿玉哆嗦着,腦袋埋得深深的,聲線顫抖着説,“少爺……您別再問了,今兒個是頭七,説不準他會循着聲音回來的……”
“荒唐!”朱一龍推開她,大步奔向了裏屋,猛地掀開了房門!
“小白!”房間裏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燈罩裏的蠟燭燃得正旺,焰尖兒往上撲騰着。
朱一龍往後退了兩步,阿玉急忙扶着他胳膊,那手指尖是冰涼的,透過衣服沁到了心裏。
“小白呢?”他扭頭質問對方,神變得焦慮而彷徨。
靠得這麼近時才發現,阿玉的臉是蒼白的,臉上那幾塊難看的痘瘢呈現出暗沉的灰
。
小姑娘張了張嘴,緩緩説:“白少爺七天前就淹死了,昨兒個下的葬,您不記得了嗎?”他像是被人狠狠了一巴掌似的,腦海中只剩下刺骨的疼痛。
有一種風在吹。
風從白晝吹向黑夜,吹散瀰漫至今的層層霧,吹起塵土裏腐朽的氣息,將赤
的真相剝皮
筋展現出血淋淋的臟腑,將犯下的罪行切割成一條條白幡,張揚於沉默的墓
。
風裏帶來的是人死前的悲鳴,以及奔騰水間那些不滅的亡靈。
他們一次次的爭吵,最後換來的是憎恨的眼神和那不經意地一推。
河水淹沒了他的罪孽,同時也掩蓋了他的記憶。
朱一龍跌倒在那新修的墓前,後悔和痛苦如網一般將他緊緊地包裹住,以至於無法呼
。
是他殺死了自己的小白,是所有的朱家人聯起手將他入了絕境。
那些幻覺,那個生動的人已經離他遠去,唯獨剩下這荒涼的墳墓。
他痛苦不堪、煎熬如火,此時只想隨他離去。
“小白……”他輕輕地擦去墓碑上的灰塵,就當再看他最後一眼。
哪怕他清楚自己的死也永無法換來對方的諒解。
然而——他看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名字。
白應明。
朱一龍無比困惑,腦海中似響起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疼痛伴隨着黑暗再度襲來,有一層意識正掌管了他的身體……
白宇躲在草叢裏,看着不遠處那人怔怔地立在墓碑前。
朱一龍神情憔悴,波光瀲灩的眸裏似泛起了一層淚水,看得他又是不捨又是妒忌。
旁邊一隻手伸過來在他眼前晃了晃。
“師兄,看傻了啊?”
“呸!”氣不打一處來,白宇把他的手給拍開,咬着牙説,“我這是為了任務!”
“哦——原來是為了任務啊。”説話的是個圓臉的小頭,約莫十三四歲,臉上掛着副老成在在的賤笑。
“我還以為師兄捨不得了,畢竟那可是你的親親好老公啊。”白宇的都快炸了,掐着他脖子摁進了草叢裏!
“再説一句我就揍死你!”
“你、你把我掐死了,怎麼給師父代!”少年拼命掙扎,掙扎無果被迫啃了幾口草。
白宇使勁拍了下他後腦勺説,“正經點!這最後一步要被你毀了,我就讓師父把你掃地出門!”
“欸,師兄你看他要走了——”少年抬手一指,朱一龍果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往道路的另一頭走去。
白宇急忙從草叢裏爬了起來,摸出間羅盤對着月光一陣琢磨後道,“時辰正好,只要找到那人的屍首,咱們就大功告成了!道生,東西帶齊了嗎?!”那少年,張道生從背後的包袱裏掏出了兩道黃紙,遞給他説,“這兒可沒法開壇做法,你真有信心超度那隻惡鬼?”白宇笑着拍了下他腦門説,“學藝不
説得就是你,還是看你師兄的吧!”他二人腳步輕快,跟在朱一龍背後一路潛行。
只見那抹青衫晃到了一處河岸邊,對着奔不息的渠河水喃喃自語。
張道生小聲嘀咕道,“果然他也是投河自盡了,這一對兒還是造孽啊……”白宇嘆了口氣説,“這人死後魂魄不穩,又出於愧疚忘了身前之事,即便我招他亡魂過來也問不出他的屍首在哪兒……要不是因為這樣,我怎麼會出此下策……”
“簡直是下下策!”張道生接過話茬,“要是被師父知道我們倆用了‘撞客’之術,非得拿戒尺揍我們一頓不可!”
“我有什麼辦法!”白宇煩躁得抓了抓頭髮説,“鎮上死了那麼多人,這麼大的怨氣不消除哪還得了,要是師父問起你就説是我拿的主意吧!”
“本來就是你拿的主意……”張道生默唸着,抬頭又見河岸邊那人縱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