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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遠也默契的很少和父親説話。
據説,張遠的名字是他給起的,喻義是讓他以後能走到大山外面遙遠的城裏去。
至於城裏是什麼樣,張遠在7歲以前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跟着村裏的小夥伴們一起上山下河,恣意揮灑着童年。
但是很奇怪的是,村裏的人也從不當着張遠的面談論他母親的事,或許是從小沒有母親的自卑,張遠也沒想過去找誰問一下。
7歲的時候託九年義務教育的福,張遠也能和村裏的其他小夥伴一起翻過村後的那座山到隔壁村裏去上學。
儘管張遠沒有接受過任何學前教育,但是憑着他聰明的頭腦,每次考試不説名列前茅但也能穩排班上的前幾名。
時光荏苒,張遠小學快畢業了。
考試前一週放假的時候,老師讓每個人填下自己的學籍檔案,因為涉及到家庭成員的問題,不清楚的回家需要問下家長。
張遠拿着老師發的表格,回到家已經是天快黑了。
吃完晚飯,張遠半天從書包裏拿出表格,走到吧嗒吧嗒着旱煙的父親面前,嚅動着嘴:「爹,你看這個,老師讓我們填學籍檔案,這個要跟着一起升到初中的。家庭成員怎麼填啊?」張遠老爹斜了一眼,看了看上面沒幾個字能認出來的紙,磕了磕煙袋,對張遠説:「去問你,這上面的字我都認不完呢。」張遠只好拿着表格,走到正在咳嗽的面前,「,你看看我這個怎麼填?」張遠的咳了半天才停了下來,接過孫子手裏的紙拿在眼前看了一會,「家庭成員就填、父親吧!」
「可是母親這一行怎麼辦?空着嗎?」
「嗯!就空着吧!咳……咳……咳……」沒説幾句,張遠又咳嗽了起來。
看着眼前咳嗽的好像要把肺咳出來的,張遠懂事的放下手裏的表格,拿過牀頭的杯子遞到的嘴邊。
讚許的摸了摸張遠的頭,然後又疲憊的翻了個身沉沉的睡了過去。
於是,張遠搬了個高腳凳,拿出筆來,一筆一劃的把家庭成員那一欄給完成了。
張遠明顯覺到他在填家庭成員的時候,一旁的父親都忘了動嘴裏的煙袋,只顧看着他的筆了。
這是張遠第一次想問關於自己母親的事,但他還是猶豫了。
他不知道母親那一欄的會是個什麼樣的名字,也許那是個讓大家都很不喜歡的名字吧!不然為什麼大家都不願提起這個名字呢?那麼就讓自己以後再來找尋這個問題的答案吧!很快,張遠升上了初中。
也許是他心中的有種執念鼓舞着他,他的學習成績也還是很好。
他想如果自己以後遠遠的離開了這裏,那麼就不用去顧及周圍的人的心情了,那時自己就可以任的去找尋那個名字了。
很快,張遠中考完了,興許是考的不錯,他帶着歡喜的心情揹着行李向家裏走去,準備和他另外兩個家庭成員分享一下。
走到離家沒多遠的時候,張遠發現自己家的房子門口貼着白的對聯,他腦袋「嗡」的一下,趕緊撒開腳步向家裏跑去。
一進院門,張遠就發現屋裏的咳嗽聲今天卻奇怪的沒有了,而且以前悶着頭煙袋的父親這會正兩眼通紅的蹲着靠在堂屋門外的牆上發呆。
難道?「爹,這是怎麼了?」張遠這會也顧不上什麼了。
「你走了。」張遠老爹仍舊靠在牆上抬頭看着天。
「那咋不告訴我?」張遠一把扔下背上的行李,聲音不自覺的大了起來。
張遠老爹沒説話,卻是站了起來,也沒看仍站在堂屋門前氣的漲紅了臉的張遠,跛着那條瘸腿走進屋裏,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滿是鏽跡的鐵盒子來,又不緊不慢的跛着走到張遠面前,「你留給你的!」然後又繼續蹲下去靠着牆望着天發呆。
張遠迫不及待的打開鐵盒,只見裏面有一截斷開的玉鐲,還有幾張折在一起的紙,應該是留給自已的信吧!張遠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雙手捧着盒子直的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或許他哭的是這個世上和自已最親近的人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