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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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得。多謝汪相公教誨。”汪殷浩的態度友善,那張方正的臉上看不出算計。他打量了樊淵兩眼,不鹹不淡地説着:“好自為之。”説罷,便自行籠袖而去。
樊淵在西華門檢驗牙牌並登記後進入皇城中,前行至左順門。除了左順門之外,哪道宮門都不允許他跨越,他被許可的行走範圍也不過是文華殿左右。
此時晨光初起,宮闕里映着旭曰光芒,樊淵沒有着急進去,而是習慣地在殿外轉了轉,悉周邊環境。
在樊淵印象裏,汪殷浩此人算是一代名臣,歷經三代帝皇,在政權變更中依舊平平穩穩地朝堂中屹立不倒。隆昌年間的六王之亂他沒站隊,到了幼主登基後他果斷襄助輔佐,到後來的齊王還政他淡然旁觀,之後沒有幾年就告老還鄉安享晚年,無病無災到壽命已盡才去世。元載帝那時尚且在位,便親賜諡號“文肅”於他。
這諡號已經不低了,不但是個美諡,還是美諡中的上諡,比恭、敬、安、誠、惠之類的諡號高得多。
汪學士似乎一生都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不知羨煞了多少後人。
從不做“錯誤”選擇的汪殷浩為何要突然提醒樊淵呢?
為了樊家?不像。汪家的勢力與樊家一南一北,沒什麼直接衝突。
看好他個人的前途?汪殷浩都是內閣大學士了,從他在元載帝親政後不久就辭退官職來看,他對首輔這個位置沒什麼野心。
那是……
樊淵思來想去,到底還是不得不想到齊王頭上去。
類似的話齊王也曾暗示過,今汪殷浩又重新提起而且也帶上了齊王,這一切……
樊淵得出一個令他自己都意外的結論——汪殷浩大概是齊王的人,或者至少他是站在齊王這一邊的。
後世眼中的孤臣,從未結黨營私的齊王殿下居然還藏着這樣位高權重的幫手?
史書底下掩埋的秘密,究竟還有多少,誰又能説得清?後人看到的,不過是二三閒事,驚心動魄勾心鬥角,都被如此匆匆帶去,看不真切。
等樊淵入得時,殿內已經立了好幾人,正在閒談。
樊淵兩輩子加起來也沒擔任過內廷實職,文華殿於他,卻不算全然陌生。
這幾位先到的前輩,不是在翰林院就職就是掛着翰林銜,樊淵大都認識,但沒什麼來往。
樊淵不緊不慢地走到廊下,對着先到的人拱手行禮道:“初至內庭,尚有不,晚輩來遲了。”微笑着的青年男子從容不迫,又不像是漫不經心的閒散。他態度端正,而且有禮貌,進退之間一舉一動都是一種奇特的韻味。
“哈哈,無妨無妨。”眾人中但凡是有那麼點眼的都對樊淵報以微笑,就是沒眼的也不至於就對他惡臉相向。
傻子都知道,出了如此年輕的經筵講官,幾乎註定了只要樊淵未來平平穩穩這麼走下去,期間不犯下什麼大錯,有朝一入內閣就是鐵板釘釘的事。
不多時,人來齊後便一起等候皇上駕到。
又不知過了多久,便見少年天子在一干僕從的簇擁下,從前殿方向過來。
等人在寶座坐穩了,眾人依照禮節上前參拜。
天子今年也快滿十五了,看長相有兩分與齊王程斐瑄相似,説是叔侄倆,站一起其實更像兄弟。不乏少年意氣的瀟灑,也有與年齡不符的睿智大氣,只是他看上去有股儒雅的氣質,比之齊王的凜然鋭利,這位陛下自然顯得更加平和。
這麼多糟老頭中,樊淵顯得非常顯眼,以至於元載帝一眼就看到了他。
“樊卿今可是第一次入文華殿,在場的諸位大臣都是你的前輩,可曾覺得緊張?”年輕的帝皇笑起來的時候還有一絲天真稚氣,狀似説着輕描淡寫的玩笑話,可這話卻有點當真不好接的刁難。
樊淵垂眸輕笑,柔和的嗓音在大殿裏漾開,若風破冰:“大法小廉,臣幸而不驚。”語調承轉處出的是同他的話一樣,一種敬而不卑、傲而不亢的從容。
元載帝看了樊淵一眼,沒有對此番應答表態,只是揮了揮手,轉向其他人:“煩請楊卿開始吧。”講課時候,樊淵是要站在廊上聽的,別的什麼也做不了。雖説乏味,但所謂“侍講”也就是這麼回事。
他多年沒上過講堂了,好在素來最是有耐心。在一邊聽着,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自娛自樂也不是什麼難事。
午膳時間到了,皇帝便傳令在文華殿用膳休憩,而眾官屬退下至左順門用膳。樊淵隨着眾人也退出文華殿去吃按照規矩給這些經筵講官的“工餐”。
每個人都有一份,分開了各自吃各自的。
宮廷中的膳食自有一番風味,但是從來不和樊淵的胃口。他還是孟君行的時候也有幸在宮中進食過。宮中的伙食選料嚴格,製作細,形美觀,特別考究,帶着皇家雍容華貴的氣質。也許是職業習慣,他吃着的時候總忍不住去思索這道菜的用料出自哪裏?從何處運來,要耗費多少人工?諸如此類,極其無聊,也不能讓他好好享受吃食。
樊淵不覺得自己是個挑剔的人,在有必要的時候,他也能連着一個月啃乾糧,但是有條件享受好東西的時候為什麼不去享受挑剔一下呢?
他慢悠悠地用着餐,正想着等會兒要不要學那些同僚,去尋個沒人角落打個盹,就被人喚了聲:“請問,可是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