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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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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姐姐的手就不願意鬆開過,逢事必問,自是有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竟然突然好似回到了少年時代母親牽着自己逛街的情景。

温心蘭任由肖楓牽扯着,漫不經心地回應着他那千奇百怪雜七雜八的問題,心裏滿是甜和歡喜。然而甜因何故,歡喜為哪樣,卻又説不清。是為多了個弟弟呢?還是為有人撥動了她的心絃?偶爾她會呆呆地在後頭看着這愛出汗的男人,他只不過是個青年……

“小楓,你等會兒……”紅綠燈前,温心蘭忽然意識到他是把自己往他家的路上帶,遂停下腳步顰了眉頭,似乎要決定一件事。

“咦,幹嘛呢蘭姐?”温心蘭拉了他掏出手絹按去那滿額的細汗,柔聲道:“蘭姐還要去一個朋友家,不能陪你了,以後有機會再見吧?”

“可是……,這可是你送給我母親的禮物呢。不過今天可不是她的生,我騙你的……,對不起,蘭姐。不過我也要讓媽媽認識一下我的新姐姐呀。”肖楓緊了緊温心蘭的手,心中竟有些隱隱的期待。

温心蘭把手絹進他的褲兜裏,抬頭看看紅綠燈,暗忖再不能和他同一方向走下去,遂笑道:“改天吧,有機會一定登門拜訪。”情緒的突然低落令她的話也變得有點生硬客套,但也顧不得許多了,扭頭隨着人步入斑馬線。

她不敢回頭,怕見到肖楓那失望的眼神,卻不知自己眼眶早已朦朧。

“小楓……,肖楓……,”她內心不願意承認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因而也不自覺地替他改了個稱呼,彷彿如此才能平衡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

“你母親……,應該就是柳若詩吧?現在這樣兒,我又怎麼敢去見她呢……”温心蘭覺得上帝給她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肖楓有點摸不着頭腦的看着温心蘭象只淺藍的蝴蝶般漸漸融入人海之中,才猛然想起得問她要個電話號碼,不然以後哪還有可能再碰得上?忙擠出人羣,高喊着“蘭姐”就衝了過去。

回應他的,是輪胎與地面摩擦所發出的刺耳的尖叫聲和四周的驚呼聲。

肖楓只來得及想一個字。

“shit!”

“靠,兩次進醫院都是因為這該死的車禍。”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病牀上的肖楓從頭到尾只擔心一件事。

當他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時,知道越是擔心的東西來得就越快,苦笑着向旁邊的護士擠擠眼,母親的腳步簡直還在醫院大門外就聽到了。

柳若詩以她從未有過的捷撲到病牀前,話未出口已語不成音:“楓……小楓……,傷哪了?

…你説話呀……,手呢?腳呢?

…讓媽看看……”肖楓半拉着眼皮,有氣無力地道:“媽,真對不住……,本應下半輩子該兒子服侍您的,如今卻反過來了……,兒子不孝……還真不如死了乾淨……”

“不許説這些!你再怎麼着也是我兒子,媽願意服侍你一輩子,嗯,我先打電話給你爸爸。”柳若詩似乎早已作了最壞的打算,此刻倒變得堅定起來,從包裏翻出電話作勢便打。

旁邊的護士小姐看不下去了,扯下口罩笑道:“哎,這位姐姐你幹嘛呢?病房裏不許打手機。”柳若詩抬頭看看護士,又看看已拉過毯矇頭蓋臉的兒子,覺得有點不大對勁:“怎麼……,小姐,我兒子他……”那護士再也忍不住,嘻嘻笑道:“他還能怎麼了,剛才您沒看見,整個兒行如風坐如鐘的。同事給我打的飯都他吃了不算,還要跟我賭饅頭咧……”話未説完,柳若詩已撲到牀上,笑罵道:“壞小子你別藏頭尾的……,出來!騙得你老媽好慘。”沒頭沒腦地照着頭上就擂去,還沒兩下,又摟着兒子泣不成聲。短短几分鐘間的大悲大喜,竟讓她有了失而復得的覺,懷裏的這個寶貝兒,任誰也不能再搶了去。

肖楓扶了母親的肩膀與她對視着,數小時前的經歷雖只不過在電光火石間,卻也是他再世為人的經歷,讓他在後面的時間裏回味無窮。原來眼前這個把他視為最珍貴的財富的人,才是他最不可失去的人。

看着母親猶如帶雨梨花的嬌容似又多了幾分憔悴,一股歉意油然而升,肖楓情不自地附吻去那腮邊的淚滴,輕摟着在耳鬢不住地廝磨:“媽媽……對不起,是楓兒不好,讓您受驚了,對不起……媽媽……”柳若詩第一次聽到兒子用復語詞稱呼她,還第一次用名自稱,心裏動莫名:“媽媽沒事……都是媽媽不好,沒有時間在家陪你……”一旁的護士早已被他們間的親情動,悄悄地鼻頭,笑道:“好了,不都沒事嘛,孃兒倆也別傷神了。大夫説這位弟弟還得再留院觀察一晚上才能回去,姐姐你就看着辦吧。”説着輕輕地帶門離去。

“你到底傷哪了?總不會被車撞了一點事都沒有吧?要不大夫也不會留你住一晚上了。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和那些鐵疙瘩較什麼勁呢……”柳若詩多少有點不放心,一邊數落着兒子,一邊在他身上東捏捏西拽拽,生怕他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之類的。

“媽你甭擔心,長在我自個身上還有不知道的?就是摔在地上時墩了一下股,好痛……,其實那車也就一破中巴,本來就快不到哪去,到我面前時也快煞定了,就差那麼一點——”肖楓伸個小指頭比了比,“我是見勢不妙,雙掌在他車頭這麼的一按——呵呵,標準的韋小寶版‘股向後平沙落雁式’。這裏的市政工程質量不錯,水泥路面真他娘娘的夠硬。”肖楓一高興,話也不留心蹦了出來。

“不過我替你兒子報仇啦,那車比我傷得還重,呵呵。”兒子説得輕描淡寫,柳若詩卻聽得驚心動魄,合了他的雙手按在自己起伏不定的口上:“不許説了,媽不敢聽,以後不許再這麼的嚇唬媽媽了知道麼……

肖楓默然地看着母親,整件事自始至終,母親沒真正地怪責於他,反倒把錯都歸咎於自己身上。

母親也是人,何況還是掌管着全市普通百姓貼身利益的女人。出門在外,面對的是工作壓力犯罪分子仇視;下班回家,兒女都不在身邊,面對的只是空蕩蕩的客廳,沒有兒女對她噓寒問暖,填補她工作之餘的她空虛寂寞;母親總能默默地忍受下來,從未聽過她為自己訴過一次苦、掉過一滴淚。

這一次,過錯完全在於他的一件事,卻導致母親的強烈自責。對於母親的無條件付出,他曾給予過她收穫麼?念及至此,他重新打量面前的母親。此時她依然合着雙眼,長長的睫下淚珠瑩動,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曉;豐滿的脯間輕起緩伏,似能將他的手掌埋沒其中。肖楓不由敬生痴,由痴生愛,遂支起上身,一手環了母親間,輕輕地向還有點蒼白的嘴吻去。